王夫人闻言一阵高兴,她拍着元春的手说道:“我的好女儿啊,果然是没有白白读书,就是看得长远!”
元春竟然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王夫人脚下,王夫人不由得一愣,不解地看着她。
“女儿这是为何?”王夫人赶紧拉扯元春。
元春坚持跪在地上说道:“母亲说得女儿都照办了,请母亲把实情告诉女儿!”
王夫人迟疑了一阵方说道:“女儿,你先起来!”说着扶起元春。
她眼中含泪说道:“南安王要选侍妾,故而母亲才想尽一切办法让你进宫啊!”
元春闻言脸色一变,喃喃地说道:“原来是为了做个侍妾!”
“女儿啊,母亲也心疼你啊!在家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这样给做了妾室!”王夫人抹抹眼泪,“不过这都是权宜之计啊!那南安王妃无已出,只要女儿争气,这富贵少不得女儿的!南安王是当今皇上的大皇子,如果有万人之上的那一日,女儿就是我们贾家的依靠啊!”
元春听着王夫人这些话,顿时羞涩地无地自容。她扭过身子低声说道:“母亲说得话太羞人了,女儿虽然心中一时想不开,但是会紧遵母亲的教诲!”
“果然是没有白读圣贤书!”王夫人点头说道,又叮嘱元春好生休息然后离去了。
元春送走王夫人,闷闷得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心中反复想着王夫人的话。
她这才明白,今日进宫的姑娘,都是南安王侍妾的候选人!就凭她今日的表现,十有八九是入了如妃的眼。看来她这个侍妾是做定了!
贾家也是个大家族,贾政、贾赦谁没几个侍妾?元春也看惯了她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可不过是侍妾之间狗咬狗,谁又敢欺负到太太头上呢?
就拿赵姨娘来说,生了探春和贾环,可是到了王夫人面前立马就抬不起头来了。不仅在一旁立规矩,就是贾母那里连脸也不得露!平常掀帘子,斟茶倒水的活照样做,不比得脸的丫头好到哪里去!
元春想到此处不由得长叹一声。
抱琴走进来,看到元春皱着眉头躺在床上忙问道:“姑娘身子不舒服了?”
说着上前伸手摸摸元春的额头,“没发烧啊!”
元春恹恹地说道:“我身子没事,是心不舒服!”
抱琴闻言一怔,随即想到了她无意中听到的闲话,“难道她们私底下说得竟是有影的事?”
“你这个蹄子有什么话竟然瞒着我?”元春闻言翻身起来说道。
抱琴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低下头不敢直视元春的眼睛。
“还不快说出来!”
抱琴只好小声说道:“奴婢私底下听到她们议论姑娘进宫的事情,因为是大房的人,所以奴婢以为是她们嫉妒乱嚼舌根呢!”
元春闻言一下子明白了,一定是她们议论自己进宫为做南安王侍妾的事情!
这起人指不定怎么说呢?没想到还没怎么着,自己就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元春想到这里,不由得委屈地掉下眼泪!
抱琴忙拿起旁边的丝帕说道:“都是奴婢不好,胡乱说话惹得姑娘伤心!”
元春擦擦眼泪轻声吩咐道:“沐浴更衣,然后焚香布琴!”
抱琴闻言赶紧去准备。
元春沐浴更衣完毕,抱琴已经布好了琴,在香炉中加上了檀香,然后退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元春静坐在古琴前,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一双玉手轻轻抚上琴弦,流畅的琴声倾泻而出!
鸟鸣溪涧之声不绝于耳,高山流水之境浮现眼前。忽然,门外的抱琴听到“嘣”的一声。她顺着门缝朝里面望去,只见琴弦断了一根,元春的眼泪断了线似的掉了下来。
抱琴见状一阵心酸,元春是府中嫡出的大小姐,哪里这样失态过?不过也难为她,本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子,却也成了人家的半个奴婢!
次日一大早,宫中就来了消息,南安王府于三日后派人来接元春进府。这个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贾府,王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女儿啊,母亲来看你来了!”王夫人笑着走进元春的房间,却看见她正卧在床上!
抱琴忙过来见礼,轻声地说道:“姑娘昨夜辗转未眠,快到天亮了才糊涂过去!”
“那就不要叫醒她了!”王夫人轻声吩咐道,然后叮嘱抱琴好生照顾才走了出去。
元春这才坐起身,一双杏眼竟然红肿着。
抱琴迟疑了一下说道:“姑娘,先洗把脸吧!”说完,端来清水侍候元春洗脸。
简单地洗漱过后,元春亲手化起妆来。脸上涂上薄薄的胭脂,眼睛上打上淡粉色的眼影,嘴唇点缀一点红色,犹如衔着一颗樱桃。
半晌,元春才照着镜子满意地点点头。
“姑娘!”抱琴心疼地喊道。
“府中那起小人明面上为我高兴,暗中不知道怎么幸灾乐祸,巴不得我永远是个侍妾呢?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劲朝前走,断不能让她们耻笑了去!”元春手中使劲捏住一只玉簪,只听“嘎嘣”一声,竟然生生被折成两段!
她站起身,咬着牙说道:“我一定会成为人上人!”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元春一路来到贾母的房间,早有小丫鬟进去回禀,另有小丫鬟殷勤地打起门帘。贾母一抬眼见到她,笑着说道:“刚才你母亲还提及你了!快过来坐!”
元春忙笑着给贾母请安,然后又见过了王夫人、邢夫人和尤氏,这才走过去坐在了贾母的身边。
“看看这脸色,昨个失眠了?”贾母细细看着元春轻声地问道。
元春点点头,赶紧说道:“昨个一直和抱琴说宫里面的见闻,过了觉头,然后就睡不着了!”
邢夫人笑着说道:“大姑娘进宫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是啊,我们正想着恭喜大妹妹呢!”尤氏也笑着说道。
元春闻言含羞的低下头,扭捏地站起身说道:“孙女先回去吃早饭,一会再过来给老祖宗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