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见凤姐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放心地进去里面躺着了。
平儿撅着嘴说道:“奶奶就是好性,平日里二爷装得像个痴情的人,连琉璃一眼都不多看。奶奶的身子这才重几日啊,他就受不了了。”
“姑娘家的胡说什么呢?”凤姐骂道,“你还看不出这里面有蹊跷?”
平儿闻言心中一动,想了一下说道:“她们昨日知道奶奶肚子里是个女孩,夜里二爷就稀里糊涂去了琉璃那里。难道是太太着急抱孙子了?”
凤姐笑着点点头,说道:“要是她能给二爷生个一男半女,也是件好事。怕是怕和我以前一样,反倒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啊。”
“奶奶说的极是,就凭她的脑袋怎么会想到这一点,心里只想着生个男孩压过奶奶呢。”平儿不屑地说道。
凤姐听了忙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也怪不得她。要是她真得能怀上男孩,你少不得侧面提醒她一下,怎么说都是二爷的孩子。”
平儿点头答应了。
过了半个月的光景,到了年根了。家家户户都忙活起来,像贾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更是半刻都不得闲。
贾母为凤姐到清虚观祈福降香,王夫人忙着准备过年所用之物,少不得备下各种礼物送到亲友家。郡主府和北静王爷府自然是少不了的。又有迎春病了,卫将军的一个姬妾碰巧过世了,忙得王夫人不可开交。
她只好找了探春和宝钗一旁帮衬,好歹也能想得周全一些。探春办事干净利落,因为读书的缘故比凤姐更胜一筹,只是碍于是个姑娘家,有很多事情不好开口。宝钗圆滑世故,总是暗中揣摩王夫人的心意,从不轻易拿主意,问到头上也是说得模棱两可。
王夫人这才知道凤姐的好处,更加别扭她是大房的媳妇了,接连换了几个在凤姐面前得势的媳妇。
厨房管事的刘嫂子被换下来,趁着无人的时候来求凤姐。
平儿见了她说道:“刘嫂子也是糊涂,二太太换了你,让奶奶怎么打驳回?再说奶奶现在也不管事了,刘嫂子也不必再拿这些事情烦着奶奶了。”
“我也不是为难奶奶现在就帮我,只等着奶奶重新管事时想着我。好歹我也替奶奶出了不少的力。”刘嫂子听了平儿的话赶忙说道。
凤姐闻言只好说道:“等太太重新让我管事的时候再说吧。”
刘嫂子听了这才千恩万谢的走了,平儿见了冷笑着说道:“她也是个蠢人,太太要是还能用奶奶,还能换下她来?”
“一时着急昏了头,过不了几日她就明白了。”凤姐说道。
到了腊月二十三这日,贾母请黛玉兄妹进府一聚。黛玉见了请帖痛快地答应了,还请来人回去禀报贾母要和两位公主一同过去。
贾母闻言很是高兴,忙找来王夫人嘱咐要准备的隆重一些,另外又另派人送了请帖给其其格、妙玉二人。
黛玉和其其格、妙玉三人坐着一顶轿子去了贾府,贾赦等人早就在正门处等候,见三人下轿忙带着贾府众男丁跪下请安。
三人之中黛玉封号最高,她忙命众人平身,然后被众星环绕般迎了进去。
黛玉笑着说道:“既然是家宴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我们直接去内廷见老祖宗,你们也好随意。”
贾政听了忙命人抬过来小轿,请黛玉三人上去,又嘱咐小厮慢些抬着,他们一直跟到二门这才止住脚步各自散了。
贾母率着女眷并着宝钗母女、湘云正在二门迎着,见小轿停下来都整整衣服。
紫鹃等上前扶出黛玉等人,贾母等人见了又不免行大礼见过。黛玉疾走几步扶起贾母,“老祖宗快起来,玉儿碍着郡主这个虚名不能给您磕头也就算了,还受此大礼真是让我不舒坦。”
“祖宗法制如此,岂能违背?”贾母拉住黛玉的手说道,又招呼妙玉和其其格两位公主。众人说笑着走了进去。
黛玉等人自然是上坐,不一会晓天也来了。
贾母见了忙叫他坐在自己身边,又看看黛玉眼泪汪汪地说道:“我是个有福气的人,能看到这么多晚人。今个你们姐妹兄弟是齐聚一堂了,少不得好好玩一场。”
“今个咱们府上大喜,不仅请来了郡主,还把两位公主请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凤姐笑着说道。
黛玉看看众人之中不见一个男丁,便笑着说道:“两位公主既然能来就不是外人,把宝玉、环儿、兰儿也喊来吧。”
“宝兄弟就等着郡主传召呢。”凤姐笑着说道。
丫头闻言忙去请了,不大一会三个人就来了。
进屋先是拜见三人,然后宝玉才挨着贾母坐下了。
众人说笑了一阵,周瑞家的进来回禀,说是戏已经备下了。
贾母听了请黛玉等人移至群芳楼,下面高高的戏台早已搭好。
众人依次上楼,贾母要了戏折请黛玉等人点戏。黛玉笑着说道:“既然是家宴就别这么多规矩了,老祖宗最年长,还是您先开一场,然后我们再点。”
贾母推脱不开只好先点了一折《西游记》,又请黛玉点。黛玉见贾母点的戏是热热闹闹的,便点了一出《刘二当衣》。
果然,贾母笑着说道:“郡主点的这出戏我最喜欢看。”
接着又让妙玉和其其格点,其其格本不懂这些也就没点,倒是妙玉点了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
贾母忙让下面先演上,又请薛姨妈点戏。
宝玉道:“只好点这些戏。”
宝钗听了看看一旁的晓天笑着对宝玉说道:“你白听了这几年的戏了,那里知道这出戏的好处,排场又好,词藻更妙。”
“我从来怕这些热闹。”宝玉说道。
宝钗笑着说道:“《鲁智深醉闹五台山》铿锵顿挫,韵律不用说是好的了,只那词藻中有一支《寄生草》填的极妙,你何曾知道。”
宝玉见说得这般好,便凑近来央告:“好姐姐,念与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