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心微微有些恼怒,这个女子哪里有半点女孩子应该有的模样,可是她笑的张狂的模样让他心里又生出一些羡慕。在他生长的环境里,每个人都要求他的行为举止像个淑女,而他原本并不愿意,只是他本是个男子,若是再不装的像些,只怕会被人揭穿,于是一日重复一日,一年重复一年,当年的谎言一撒出来的时候,他便注定要用一辈子去圆谎。于是注定了他不能像清菡那样张狂的大笑,以及任何不雅的行为。许多的压力都要自己承担,却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身上的担子却又一日重过一日。
凌若心忽然觉得有些累了,也放弃了今晚来找清菡的目的,他淡淡的道:“这样很好玩吗?如果你想这样玩下去,我也不介意好生待你!”说罢,转身便回了眠蓉居。前几次每次两人争峰时,他都针锋相对,他今日的举动有些反常,但最后那一句的警告却让清菡有也不太痛快。
清菡见凌若心走回眠蓉居的背影,朝他扮了个鬼脸,原本还在再骂上几句。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他的背影很是落寞,她生性顽劣,却又极懂得查颜观色,心里却在奇怪,他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也会落寞,一定是她看错了。他骄傲的就像开了屏的孔雀,美的就像幽谷的清兰,每日里众星拱月一般的生活,哪里会落寞?
该落寞的应该是她吧!在这个破绚彩山庄里,爹都站在他的那一边,而他却是一天到晚欺负她,她摸了摸右手,早上被他刺的针眼现在还隐隐泛着红色,红的显眼,红的有些心痛,她突然有些想念在苍素门的日子了,也终于明白在那里称王称霸,不过是师父和师兄们都在包容着她。心情不由得开始变坏,轻轻摸了摸自己的手,施展轻功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清菡进到屋里的时候,凌若心正坐桌子旁优雅的喝着茶,茶香四溢,仲夏的夜空也充满了清新的香气,紫砂茶具上清烟幽幽,油灯昏暗,一身素白的他美的如同谪仙,不沾一丝人间的烟火。
清菡见到他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愣,心里的闷气不由得又上升了些,这么美的人,心眼却那么小,又那么坏,茶闻起来不错,拿过茶杯,她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喝的急了些,马上烫的哇哇叫了起来,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茶水全向凌若心喷了去,他一时不备,被喷了一脸!
青烟笼罩下的美人的脸颜色也不由得变了变,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喷过茶,更何况是那滚烫的茶!深潭般的眼眸眸色更深沉了些,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淡漠的仿佛超脱了凡尘:“段清菡,你喝了我的茶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喷了我一脸!”
清菡从他的话里却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瞟了他一眼,终于见他的神情间有些狼狈,便如那正在开屏的孔雀被淋了一身的水一般,她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反正他也不敢杀她,要打架的话她也随时奉陪,当下理都懒得理他,自己去寻了一口凉水喝了下去,只觉得神清气爽,这才笑嘻嘻的对他道:“我说你有毛病啊,大热天喝这么热的茶,你不怕中暑啊!我看你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见我喝茶时也不阻止一下我,所以你被喷是活该!”心情真是好哇,终于报了被扎之仇,虽然自己也被烫到,但不管怎样看到他生气她的心情就大好!
凌若心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冷冷的道:“我看有毛病的是你才对,哪有人像你那样喝茶的!刚才真应该烫死你!”说罢,寻了一块干毛巾擦掉脸上的水,想想还是觉得不舒服,又去洗了把脸,见清菡笑的开心,便冷冷的道:“帮我更衣!”。
清菡看着他忙来忙去的模样,便自顾自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当听得他最后一句话时,不由得一愣,眼里满是鄙夷,撇了撇嘴道:“你这么大个人还不会换衣裳吗?我是侍卫,不是婢女!再说了,这么晚的天,都要睡了,你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想勾引谁啊?”
凌若心嘴角弯弯,眼睛微眯,邪邪一笑道:“段总管难道没告诉你要十二个时辰都在我身边吗?既然在我身边,那么我更衣的事情也得由你来做,对了,以后都由你来做。”
清菡一听他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发火,却也邪笑道:“大小姐难道就不要名节了吗?我一个大男人帮你更衣,要是传出去只怕有损你的清誉吧!”
凌若心眉开眼笑的道:“反正我这一辈子也很难‘嫁’出去了,上次洗澡都被你看光光了,再多看几次又何妨?再说了,如果有人真要说三道四的话,我大不了‘嫁’给你就是了!”嫁人吗?他真是人间最惨的悲剧,男人嫁给女人,闻所未闻的惨剧。只是好像某人也并不愿意娶他,一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或许也可以用他对付他那不讲道理的娘和整天唠叨不已的段叔叔。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的向清菡靠近,清菡不自觉的往后退,她嗫嚅道:“你想做什么?”
凌若心见她的模样,又拍了拍手道:“妙极,这个方法真是妙极!就这么说定了,来,帮我更衣,有人说闲话我就‘嫁’给你!”说罢,还朝她抛了一记媚眼,她只觉得心脏都在漏掉一拍。
清菡见到他的媚眼后,全身剧震,也回过神来了,怒道:“嫁个屁,你这个妖精这一辈子也嫁不出去!谁见鬼了敢娶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精!”见他不说话,脸上的邪笑也更浓了些,而她此时已被他逼到墙角动弹不得。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终是吼道:“你再敢过来,我就去告诉我爹!我再也不要做你的侍卫了!”她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威胁他的话了,只是好像告家长从来都不是一个名智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