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门槛,向前走大约十五步有台阶,共五级,下面便是浴池。”楚离细细交待着,“鬼盟”里从未有过女人,所以桑珏只能自已沐浴更衣:“干净衣裳就放在浴池左边五步左右的软榻上。”
“谢谢!”桑珏再次道谢,独自走入浴池,身后随即传来木门合上的声音。
静静倾听了一下四周的声响,确定浴池内只有她一人后,她便在心底默数着步数走向浴池。正好十五步,五级台阶下到第二级,便感觉到温暖的泉水轻轻涌荡在脚边。
褪去衣物,桑珏小心地继续往下走。和着淡淡花香的泉水缓缓自她的脚踝漫过膝盖,最后没过腰际。她摸索着缓缓将身体没入水中,将头靠在池畔。温暖的泉水,淡淡的花香有着安抚宁静的功效,身体在泉水的抚触下渐渐放松下来,全身经络都无比的舒畅。
记忆里,似乎许久没有如此轻松的感觉。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做,只是静静地闭着眼,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的低语声,那声音似乎是从浴池外传来。接着,她听到了木门拉开的声响,有人走进了浴池。她倏地惊醒过来,迅速起身翻跃到浴池左侧,慌乱中估错了距离,膝盖撞上了软榻的脚架。
待她将衣物刚刚披裹上身,浴池内忽然传来了一阵拍手称赞声:“眼睛看不见,动作竟然还能如此敏捷!”
桑珏伸手拢了拢衣襟,冷冷说道:“你冒然闯进来,不觉得失礼么?”
“呵呵,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想去哪从不用过问谁!”亭葛枭的声音透着一丝邪气的笑意,缓缓飘过浴池。
“那是我少见多怪了……”桑珏忽然笑起来:“‘鬼盟’盟主的嗜好果然与众不同。”
“对美女感兴趣,应该不算是特别的嗜好吧!”邪气的笑声忽然间近在咫尺。
桑珏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亭葛枭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绝色容颜,阴鸷的黑眸隐隐跳动着一丝细细的火焰:“知道我在想什么么?”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鼻尖几乎碰到桑珏的耳朵。
一股无形的阴沉气息笼罩过来,危险而诡谲。桑珏不动声色,心跳却明显地急促起来,拢在衣袖内的双手也不自觉地因为紧张而握得死紧。
“嗯……”他忽然在她耳畔深吸一口气,甚是陶醉地说道:“你身上好香……”他的身体离她越来越近,伸出手轻轻捋起她颊边一缕带着湿意的发丝缠绕在指间。
桑珏身体一震,蓦地擒拿住他不安份的手,将他的身体推开。
亭葛枭倒也不动,任她擒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么?”她冷冷开口,浑身隐隐透出一丝杀气。
“想杀了我!”他轻笑着,忽又凑近她身边,另一支手极快地探向她腰间。
桑珏一惊,迅速闪身避开,未料撞上了身后的软榻,跌倒在软榻上。空气中,那丝阴邪的气息紧随而来。情急中,她伸手撑住软榻,抬脚旋身翻向另一侧。
亭葛枭眼疾手快,探手向前想要揪住她的胳膊,却只扯住了一片衣角。
“刷!”一片绣锦飞扬,那原本裹在桑珏身上的绣锦白袍瞬间被扯落。
桑珏惊呼一声,慌乱中跌倒在地,赤裸的雪白身躯毫无摭掩地呈现在亭葛枭眼前。
“可恶!”桑珏又羞又恼,眼睛看不见,她无法找到掩体之物,只得本能的蜷缩住身体背对着那道炽热邪气的目光。
半晌,空气中一阵沉默。除了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响,但那道炽热的目光一直都在。
“把衣物还给我!”她冷冷开口,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地无助。
亭葛枭沉默站在软榻另一侧,怔怔看着那抹如美玉雕琢而成的美丽纤影,幽深的黑眸里掠过了一丝柔软,那抹清冷的背影看起来竟令人觉得那般无助,楚楚动人……
蓦地,他闭上眼,在心底发出一声冷笑。再睁开眼,黑眸重又泛起阴鸷冷芒。
他缓缓走向那抹赤裸的雪白人影,蹲下身凑近她耳畔轻笑道:“下次,我还会让你想杀了我!”话落,他将锦袍披在她肩上,笑着朝门口走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桑珏迅速起身穿好锦袍,摸索着走向软榻。
忽然,亭葛枭的笑声又自浴池门外传来:“哦,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你的身体很美!”
听着那狂肆的笑声,桑珏的胸口蓦地腾起了一把怒火,直烧得她面颊一片火热。生平第一次,有人令她愤怒到气血沸腾。
日子在平静单调中流逝。
清晨醒来,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停驻。多日的相处,桑珏知道一直照料着她的生活起居的鬼士叫做楚离,除了亭葛枭之外,他是她在“鬼盟”里唯一接触过的人。
楚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得到她的回应后才推门进来。
桑珏自床畔起身,径直走向屋角摆放洗具的木架,她早已熟悉屋内各个角落的陈设。
“小姐,让奴婢来帮您!”一道细细的声音忽然自门外飘进来。
她一愣,听到一阵陌生的细碎脚步走到她身旁。
“她叫拉则,从今日起便是您的贴身丫鬟。”楚离走到她身旁轻声说道:“小姐在‘鬼盟’恐怕要呆上好长一段日子,所以主人命在下找了个丫头来侍候小姐,这样也比较方便。”
“好长一段日子么?”桑珏唇角微扬,神情却依然清冷。她一直不明白亭葛枭将她软禁的意图。他要报仇,这点毋庸置疑,可是近半月过去,为何他未有半点动静?
丫鬟拉则端着洗漱用具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桑珏。打她站在门外第一眼看到屋子里的女子时,便被那张绝色容颜所震。她从未想像得到,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像仙女一样的女子!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多么的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