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想当时的场景,楚乔烟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到底是自己没有魅力,还是尹凉有问题?都到了那个份儿上了,他居然停下来!
还说什么不想害了她,如果他死了,她清清白白也好改嫁!
这个尹凉,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自己献身不成功也就罢了,他还摆出一副多伟大的表情来!楚乔烟恨得能咬碎一口银牙。
日子依旧平平静静地继续着,似乎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当然,这是给人的一种假象。大太太屋里,尹薇、尹竹一左一右地挨着大太太坐,说了些笑话取乐。一不小心就提到了尹凉。
大太太脸色当时就变了,神态冷了几分,嘴唇紧紧抿着。
尹薇道:“如果不是她,大哥也就不会这么快就离家,娘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自从大哥娶了她回来,大哥离家的时间就越来越长了?”
过年时,大老爷听说尹荣荒废学业,一心一意跟着二老爷经商,就无限惋惜地摇着头说了一句可惜。当时,大太太的心就冷了一下,虽然这些年大老爷再没有提及要尹荣世袭的话,但大太太明白,大老爷的这个想法一直都存在心底。
尹凉不争气,她丝毫没有办法,只能从别处下手,让尹荣去经商。曾经是一个儒雅书生,如今变成精明的商人,或许是尹荣天生就有经商的天分,也或者是尹荣真正比自己的儿子强。
冷眼看着老太太的产业在二老爷和尹荣手里不断扩展,大太太冰冷的神态下,其实更多是一份担忧和心急。尹荣样样强过尹凉,这是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在大周国,有关世袭还有一项规定,继承者并非一定是嫡长子,也可举贤。而大老爷一直说,爵位是祖上留给所有子孙的荣誉、遗产,并非是给某一个人。当然,这一项规定形同虚设,试想一下,谁愿意把到了嘴边的肥肉让给别人?除了尹家开明的大老爷,没有人愿意做“笨蛋”。
尹竹见大太太深思,接着道:“我还听说,大哥拿静园老太太给的东西,她都要借据。虽然我不懂事,倒也知道夫妻同心的道理。还有啊,我听说她在桂花巷还有一座宅子,就是楚夫人来的时候住的那座宅子,说是当时买的,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静园以前也摆了很多值钱的东西,现在都没了。听静园当差的妈妈说,是她叫人拿出去变卖了,然后置办了宅子,还把这一切都拐到了大哥头上呢。”
尹薇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假,却也附和着说:“也不知她买那宅子做什么用?有天夜里还偷偷的去呢!”
话题不知不觉就拐到这上面去了,大太太脸色越来越沉,不止是因为楚乔烟,更因为尹薇和尹竹。
“这话也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能说的?”
尹薇闻言,立刻垂下头,却不满地低声嘀咕道:“那也是因为家里有这样的人,要不我怎么知道这些?”
声音虽然不大,却一字不露地入了大太太的耳朵,冷着脸训斥道:“越说越厉害,还不回自己屋反省去!”
尹薇、尹竹见大太太脸色极为不佳,还想说的话,也没敢说出来,福福身迅速消失。但心里的气却没有消,凭什么楚乔烟不管做什么老太太都没意见,她们仰慕沈君谊就不对了?
两姐妹越想越气愤,商议着就去了老太太院子。
老太太正在听尹夏弹曲儿,一派悠闲,尹薇和尹竹只得陪着听了一回。一首曲子终于结束了,老太太看着她们道:“你们两个这些天都学了什么?”
尹竹连忙道:“跟妈妈学习刺绣呢!”
老太太听了,眼里多了几分笑意,老神在在地道:“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整天想着玩儿,家里大人见了,全是训斥,那时候觉得委屈。后来嫁了人,才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好,希望我以后能在婆家抬起头,不会因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而被看不起。”
尹薇听了,心里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道:“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比起某些人,我们强多了,至少我们不会偷偷摸摸地天黑出门,半夜里才回来。”
老太太一听这话,觉得不对劲,盯着尹薇道:“你又在编排谁了?你娘就没教过你,女孩儿最忌讳的就是多嘴多舌?”
尹薇虽然有些忌惮老太太,话出口却不能收回了,只得继续说下去,“还能有谁?就是大嫂子!”
尹竹得了尹薇的眼色,连忙点头附和道:“听说她几天前黄昏天儿出门,半夜里才回来,那么长时间,也不知在外面做什么去了。”
老太太听了,脸色立马就冷下来,声音也严厉了,朝她们吼道:“这话是你们能说的吗?你嫂子娘家来了人,她担心娘家人有什么不对?难道以后你们嫁了人,就把自己的出生地,自己的亲娘亲爹都忘了不成?”
尹薇、尹竹碰了一鼻子的灰,听完老太太的训斥,就逃也似地回去了。
到了晚饭时,大太太略略提了提这件事,老太太用同样的话给驳回去。晚饭后,留了楚乔烟问话。
楚乔烟怕尹凉的打算会吓着老太太,也不敢说实话,只说娘家人送了信来,因赶着要回去,她就在那写了一封信,所以耽搁的时间比较长。
老太太听了,也不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只劝解楚乔烟,“往后自个儿多多注意些,家里有四个未出阁的女孩们,她们年纪小,也不懂事,都是有样学样的。”
楚乔烟汗颜,连忙点点头。
这件事看似就这么过去了,然而,憋在尹薇和尹竹心里的气还是没有散,得了闲两人凑到一块儿,就谈论起来,还说要去调查。被身边有心的丫头听见了,私底下就议论开来,也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就传到了贞姑娘的耳朵里。
尹荣在乎楚乔烟,这一点贞姑娘是早就看出来了,如今楚乔烟传出这样有损名节的话来,她的心情如何,自然不用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