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与尹家扯上边的人,都是一个撬开尹家的口子,更何况与大老爷有直接关系的二老爷和尹荣。
三老爷是不能够了,去年就摆了官,如今在家,成天混迹妾室之间,更厉害的是也不知从哪里弄了两个模样清秀的小生,动了龙阳之气,厮混去了。在此不提。
二老爷和尹荣,这些天都有谈不完的生意,不过是那些人用这种手段来拉拢尹家,想以此来影响大老爷。二老爷和尹荣自然不敢怠慢,每天都忙着应承,到了晚间,两人又去书房商议,或派人打听这些人的来路,或讨论如何婉言谢绝这些人,真可谓忙得鸡飞狗跳、焦头烂额,哪里有空理会什么贞姑娘,就是楚乔烟,尹荣也没时间去想了。
二太太见贞姑娘一天好似一天,心思就放到尹荣婚事上,找尹荣提过一两次,尹荣都以太忙为借口回绝。二太太见尹荣睡眠不足的样子,也不好让他又多了心去考虑别的,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闲下来,心思又回到贞姑娘身上,开始为贞姑娘看人家等等事,不必细说。
只说楚乔烟,外面的局势如何,她也略有耳闻,只一心担忧尹凉。这日午后,在老太太屋里陪尹夏下棋,外院的王管家突然带来了一个消息来。说是,对尹夏行凶的劫匪被衙门里的人抓了。
尹夏闻言,手里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到棋盘上,楚乔烟便拉着她去了里间,安慰几句才出来。
老太太坐在软踏上,神色有几分肃然,沉着嗓音问王管家:“那些人都招认了?”
王管家道:“行凶的一共有八人,如今只一人活着,据说是招认了,衙门里已经断了案。”
老太太看一眼楚乔烟,又问道:“可说了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王管家想了想道:“说了,不过也都不能确定,一种说法是他们都来自北方,是难民,走投无路才行凶的。还有一种说法,说是东宫通缉要犯,在外面结党营私,故而行凶,但后者都是民间说法,衙门里的官爷只字未提……”
老太太肩膀一抖,招手让王管家退下,才慢慢将目光落到楚乔烟身上。
楚乔烟也被这个消息怔住了,细细一想,又觉得漏洞百出。倘若真的是东宫通缉犯,怕是早就吵得沸沸扬扬了,何况这段时间,东宫通缉在东郡可是激起了惊涛骇浪,别说是,就算只有一点点可能,官府里的人也会借着稳定稳定人心。既然衙门里的人不提,那就是八竿子不着边的。
想到这一点,楚乔烟甚至露出笑容来。老太太见状,也欣慰地笑了,以前没看出来,如今算是见识了,长孙媳也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
“四丫头没事儿吧?”老太太有心将不愉快的话题避免开。
楚乔烟哪有不明白的,笑道:“四妹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坚强,刚才也是因为猛然间听到那件事,所以才失了手。”
老太太就责怪起王管家来,“明明通事的人,怎么也会冒冒失失的,他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楚乔烟附和着笑了笑,忽见房妈妈朝这里走来。老太太就招手让楚乔烟下去忙,自己去里间找尹夏说话。
房妈妈神色有些肃穆,比平日更显得谨慎,见楚乔烟出来,只拿眼见看了看四周。楚乔烟会意,两人回到静园,把屋子里的丫头都放出去,连金玉和银玉也都出去了。房妈妈这才道:“姑爷在桂花巷的宅子里。”
不回家,却去了桂花巷?他如何知道那宅子是自己的?楚乔烟略略思索一下,忙问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儿?”
房妈妈沉着脸道:“好像受了伤,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刚刚得了消息就来通知少奶奶了。”
受伤!楚乔烟心凉了半截,上次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都回了家,这次到底伤成什么样了?难道,难道伤害尹夏的那些人都是他去抓回来的?这也……太胡闹了!
“你安排一辆马车,我立刻过去看看。”楚乔烟说着,就往外走。
房妈妈拦着她,看看天色道:“已经要晚饭了,倘若你不去老太太那边,如何说?”
这个顾虑也对,古代女子轻易不能出门,何况是嫁了人的。可楚乔烟已经顾虑不了那么多了,走到门口吩咐金玉道:“一会儿你去告诉老太太,就说我有事儿不能过去。”
金玉见她神色有几分惊慌,也不敢多问,连忙点点头。
房妈妈知道多说无益,何况姑奶奶是去看姑爷,也没有什么,便急急地走在前面,去安排马车。
楚乔烟也不带任何人,和房妈妈一路往宅子去了。尹昭成亲后,宅子就空着了,房妈妈找了个信得过得人看着,此人也不是别人,就是房妈妈的侄儿名叫大虎。今年二十岁,生的虎头虎脑、憨厚老实的,去年年底随着京城那边的人一起过来。过年的时候,随着房妈妈去过一趟尹府,见过楚乔烟也见过尹凉。
他们去的时候,大虎正在门口张望,见楚乔烟和房妈妈下了马车,连忙迎上来,说道:“是楚老爷派了人来给姑奶奶请安,也没什么大事儿,倒惊动姑奶奶了。”
楚乔烟一听,和房妈妈对视一眼,就笑道:“我也担心他们,在什么地方?”
大虎道:“就在后院正屋呢。”
楚乔烟便先一步进去了,房妈妈吩咐大虎:“带他们两个去喝口茶,歇歇脚。”
大虎应诺,引着驾车的两名小厮进了大门,不再话下。
楚乔烟几乎是用跑的,穿过回廊,走过九曲小桥,越过假山花园,透过一道拱门,远远瞧见正屋门槛上坐着一个人影。
夕阳落幕之时,橙黄色的霞光打在尹凉身上,如同披上了一件霞衣。
楚乔烟也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期待不太像,倒像是非常生气!这个人,除了下巴尖有浅浅的胡渣,看着有些疲劳。其他都好端端的,哪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