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去找大少爷,我屋子里有药,他知道放在什么地方。”金玉连忙去了,楚乔烟才对老太太道,“如今还是先止血吧,这么个流法大夫来了也未必顶用了。”
老太太连连点头,楚乔烟又对沈君谊道:“沈公子请回避,我要先清理一下伤口。”
沈君谊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楚乔烟这才吩咐丫头打水,找干净的纱布,又命丫头去倒些酒来好为纱布消毒。
丫头们虽然慌乱,却进行的非常有秩序,老太太也没质疑,只双手合十默默念了一句“菩萨保佑”,就把所有事交给楚乔烟了。
东西很快齐全了,楚乔烟这才小心翼翼地褪了少女的衣服,用帕子轻轻擦拭伤口上的血迹,以便正确地找到伤口的位置。又命几名丫头学着她的样子清理其他部位的伤口。
不多时,金玉拿着一只小瓶子返回,楚乔烟接过来一看,竟然只剩下半瓶了,还是这么小的瓶子,当下决定先处理流血厉害的伤口。等药粉用完,大夫才迟迟赶来。
于是,又是一阵忙乱,大夫遣退了多余的人,楚乔烟留了两名手脚灵活的丫头在里面帮忙,便扶着老太太到外间等着。
到现在为止,楚乔烟也不知道里面的少女到底是谁,只看着像十四五岁的女孩,衣裳虽然烂的不堪入目,却能瞧出是上等的绫罗,腰上佩戴的玉佩也是成色不错的和田翡翠。
老太太只默默祈祷,其他丫头婆子都不敢吱声。楚乔烟焦急地望着里面,尹凉和沈君谊从外面走进来,异口同声地问道:“如今怎么样了?”
楚乔烟摇摇头,“大夫才来,我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尹凉想了想,准备进去,楚乔烟拦住他道:“里面有大夫,你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老太太也道:“凉哥儿别进去添乱了,找人去通知你三婶子和你三叔。”
尹凉顿了顿,点点头去了。沈君谊追上去,“我留在这里也无用,一同去吧,三老爷和三太太少不了要问我话儿的。”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老太太突然叹道:“也不知是我造了什么孽,就算救了四丫头,她以后可怎么活?”
楚乔烟心里一凉,她不想往哪方面想,可是刚才她也注意到了,床上受伤的少女,已经被人毁了清白。等等,老太太叫她四丫头,那么她应该就是三太太的女儿尹夏。
不是早就说要回来么?怎么现在才回来,又,又遭遇了这样的事儿。
老太太屋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大太太和大老爷也在这个时候赶来了,只看到里面的丫头一盆一盆地往外端血水,大太太惊得脸色雪白,大老爷稳住情绪走到楚乔烟身边,低声问:“出了什么事?怎么也不叫人过来通报一声?”
楚乔烟看看里面,蹙着眉头道:“大老爷赎罪,儿媳也是一时忘记了,四小姐受伤了,在里面,大夫正在抢救呢。”
大太太一听,连忙双手合十祈祷几句,扭头问楚乔烟:“既然这屋子里占了血气,怎么还让老太太呆在这里?”
老太太闭着眼,冷淡地道:“你也别怪你儿媳妇,是我要在这里的。”
大太太连忙噤声,斜眼瞪了楚乔烟一眼,大老爷看到了,不满地看了大太太几眼,便都安静下来等里面的结果。隔了一会儿,大夫还没出来,楚乔烟见大伙这么心急,又深知尹夏伤势严重,恐怕一时处理不完,便决定进去看看,不管情况如何,到底能安心。
大夫已经将伤势处理的差不多了,又打听到他来之前,尹家少奶奶处理了一些,便有些好奇一个养尊处优、置身深闺中的女人哪里这么大的胆子,这伤势,他第一眼瞧着就惊骇了。好在及时止住了一些血,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如果明天早上能醒来,就无大碍了。好在少奶奶处理及时,没有耽搁太久。”
楚乔烟松了口气,叫丫头打水让大夫净手,又吩咐人准备茶水宵夜之类的。大夫见她这般冷静,心里又多了几分惊讶,笑道:“不必麻烦了……”
楚乔烟连忙道:“今晚怕是要请大夫留在府里了,我们都不懂这些的,怕的是她半夜发烧,到时候找您怕是要耽搁时间。”
大夫听了,忍不住点点头,暗道:这深闺中的女子,有几个知道受外伤之后会发烧的?
楚乔烟又命丫头去外院客房收拾两间屋子出来,又派人去抓药煎药,忙乎完了才去了老太太身边,“四小姐伤势太严重了,我想着挪她走,怕是要触动伤口。已经叫丫头去把东边的暖阁收拾出来了,老太太只有将就一晚了。”
大太太听了道:“那暖阁怎么住人?都是会客的地儿。”
楚乔烟就知道大太太会这么问,正要说话,倒是老太太先开口了,“你儿媳妇也是体谅我老了,怕夜里有事儿这边吵,才挪到暖阁去了。”
楚乔烟接着道:“如果老太太觉得不好,眼下收拾其他地方费事费时,若不嫌弃,今晚我留在这里守着,老太太去静园可好?”
大伙儿都知道尹夏的伤已经处理完了,心情也就跟着放松,楚乔烟这么一说,老太太倒笑了,眨眼道:“那凉哥儿可不怨死我了?”
说的众人也跟着笑,大太太勉强扯了扯嘴角,就见尹凉、沈君谊、尹荣、尹昭及三老爷、三太太来了。
三老爷里面还穿着睡衣,三太太倒是整理了一下妆容,却也显得凌乱。大老爷一瞧他们这样,心里就窝了火。
三太太直扑着去了里面,哭着喊:“到底是什么人害了我的夏姐儿?”
琥珀得了老太太的意思,便进去劝慰三太太,叫她别吵着四小姐休息。老太太只拿眼睛盯着三老爷,眼里哪还有半点儿慈祥,简直冷得能结出冰渣。楚乔烟见状,就把屋子里多余的丫头撤走了,自己也拉着尹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