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生气做什么?我都不生气。横竖没惹着你。”
“是没惹着我,要是惹到了我,我非要她侵猪笼不可,看他们家能不能丢得起这个脸!”
这话自然也完完全全传到雯姑娘耳中,雯姑娘气得伏案痛哭,感觉自己就像个笨蛋,专门拿给人取笑的。大太太好生安慰,又深知卫家目前不能得罪,那卫老爷眼看着就要进京了,再凭着卫老爷的精明,京城这趟浑水他也能挺过去,到时候说不定就高人一等了。
再说了,尹家爵位一旦面临江上易主,随时都有可能被剥夺了去,为此老太太才没有阻止楚乔烟与唐筠宁交好。
大太太左思右想,也不知该如何安排雯姑娘,毕竟是自己的侄女,亲妹子的女儿,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若是没有楚乔烟横出来,她目前已经是自己的儿媳了。现在这般,能和楚乔烟并肩成为平妻就不错,却又怕委屈了自己的侄女。真正是,千万思路,一团乱麻,却没有一点儿头绪。
这边雯姑娘还没止住哭声,又有人来说,老太太的饭菜不合胃口。
雯姑娘连忙下去重新安排,接着又来人……总之这样的大家庭一天的事儿少说也有一二十件,偏偏这一天就有十几件事出了纰漏。雯姑娘反应过来,定是二太太怕丢了当家一职临走时特别安排的。
想通了这一层,雯姑娘连忙回自己房间,找出自己值钱的金银首饰,叫小丫头给二太太身边的几个重要人物送去,这才安了心坐下来。
不多时,那小丫头回来,东西也全部退回来了,“她们说不能收姑娘的东西,若是被发现了都要撵出去的,就是老太太身边的王妈妈也从来不敢收什么的。”
雯姑娘再也没有主意了,一整夜没睡,第二天盯着黑眼圈去了东府,随便回了事,已经没有以前那种热血沸腾的心情。
以冬站在角落里冷笑,雯姑娘也不过如此,还没有二太太有能耐,也妄想当家?二太太精心策划,大少爷欠下这个人情,看他怎么还?
而这个时候,老太太又宣布了一件事,说楚乔烟身子不好,要去观音寺祈福,顺便小住些时日,还说了些家里乱糟糟的,她走了也能清净几天。等她们回来,大老爷也该回来了。
这天寒地冻的,老太太也不听众人规劝,择了一个日子,几辆马车载着楚乔烟和尹凉走了。老太太这个决定让大太太也乱了阵脚,深知她老人家不满雯姑娘,再看雯姑娘,眼睛红肿的像桃子,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可怜,偏生尹凉看都不看她一眼。
老太太等人一走,雯姑娘便向大太太请辞婉言拒绝再继续主持中馈。大太太年轻时是家里娇惯坏了的人,上有哥哥们疼爱,下有弟弟解闷,还有一个贴心的妹妹。一家子就这么两个女孩儿,自然是捧在手心怕化了的,怎么忍心叫她们吃苦学习理家,后来嫁了人上有个厉害的婆婆,后来又是二太太帮衬着,竟然是真的不会当家。
看着一大家子,又紧接年关,事儿又多,她真是无从下手,免不了又劝着雯姑娘继续,对此还许下承诺,若是凉哥儿有意,她也中意凉哥儿,会努力争取一个平妻的位置。
雯姑娘听了这话,连忙道:“姨妈休得再这么说,雯儿只是来帮衬姨妈,并未有其他打算。”
大太太知道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又想到自个儿以前多有暗示,如此才耽搁了雯姑娘的亲事,如今过了年就十六了,也没看上人家。一时,心里愧疚难当。改了口道,“你姨父身在京城,那地方多得是好人家,等他回来,我便与他说让他多留意些,还有明年春闺,指不定会出现多少青年才俊,总有好的。”
雯姑娘眼里闪过一抹失落,随即垂着头佯装羞涩。
大太太看着欢喜,以为自己后面说的话雯姑娘欢喜,也就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了,等着大老爷回来一定要提一提的。
当然,大太太不会再放任雯姑娘单独理家,而是亲自坐镇。可下面的人都知道大太太是不理事的,也就想法设法地糊弄她,虽然有她在,却一样出了一些事。
这日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伴随着细雨,只在屋顶上留下一片雪白。慧姑娘带着礼品来见三太太,一进尹家大门,就觉得各处乱糟糟的,心里疑惑,见了三太太的面忍不住问了一句。
三太太冷笑道:“能怎么着,二嫂子不在家,大少奶奶病了,老太太带着大少奶奶去了观音寺,如今是大太太和雯姑娘理家,没有短缺一日三餐就不错了。”
慧姑娘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心想大太太怎么容一个外人当家,却不用三太太,想来就是因为这个老太太才离开的吧?
“表嫂子生病了?”
三太太呷一口茶淡淡道:“大概也是大太太授意的,我听底下的人说是尹薇和尹竹将少奶奶推下荷塘这才病了的。”
慧姑娘大吃一惊,半晌才道:“她们,她们真下得了手?表嫂子那么娇弱的人!”
“可不是呢,也怪那沈公子,无缘无故去了静园,尹薇、尹竹去静园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大太太打了她们,就是尹荣也看不过去打了尹竹一巴掌,也许是两姐妹心里记恨少奶奶也不一定。”
慧姑娘嘘唏不已,亏得自己及早收拾了心思,否则还不知道怎么着。这个话题便打住,三太太问起慧姑娘,“你也十五了,亲事说了没有?”
女孩儿都不好意提这样的话题,可三太太与慧姑娘亲戚情分是长辈和晚辈,相处的却像朋友。慧姑娘也不是扭捏作态之人,红着脸点点头道:“父亲向母亲提过一个人,如今上京赶考去了,说是高中的话就回来下聘礼。”
三太太一听,知道不是凡夫俗子,笑道:“你是有福的,总会过的比我好。”说着,叹了口气,也不知想什么去了,眉头打成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