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目前,一定要先把那个吴管家剔除!这都什么时辰了?也没说送个账本啥的过来,难道就欺负她楚乔烟不懂这些?也不知尹凉,怎么就让尹黙来了,随便找个管事也好啊。他是将军,难道那人还敢糊弄他?除非不要命了!
何况,尹黙是嫁出去的女子,她回来帮着弟弟打理庶务,她婆家就没人说她的不是?她来也就得了,还把婆家的小姑子带了来,这安得什么心呐!
楚乔烟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生气,在尹家的时候,那些东西不是她的,尹凉话里话外都透着不稀罕那些东西的意思,她去争取什么?现在不同了,这些东西是尹凉的,同样也是她的,在她的地盘想动她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
从理家不知不觉就转到这上面来,楚乔烟生了一场闷气,也不知何时,迷迷糊糊地睡去。直到耳边传来尹凉的声音:“……起来吃饭了,真是的,睡得跟猪一样!”
楚乔烟睁开眼,屋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隔了半晌,眼睛才能看到一些影子。
尹凉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就紧张兮兮地问:“你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楚乔烟有些茫然,“我很好啊,现在也睡醒了。”
“可是,你额头滚烫。”
“你笨啊,我在屋子里睡觉,你从外面进来,体温当然不一样!”
“难怪,难怪我觉得有些冷,要不我抱着你取暖?”尹凉赖皮地凑上来。
楚乔烟身子一让,正经地问:“大姐走了么?”
“早就走了,对了,你明天重新找个管家来。我知道你才来不熟悉,不过听说你这边的嫁妆都是房忠一家在打理,先让房忠过来试试,倘若不行,再另外找人。”
楚乔烟正想问这事儿,没想到尹凉自己都说了,忽而又想起上午来的时候,徐家姑娘说过一句话,那话里的意思是,尹凉并不希望尹黙来这里多事。
那尹凉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被驱逐出族的消息了?他不要尹黙来,是不是证明他不想重新入族谱?楚乔烟很想问,又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一时金玉敲门进来,后面跟着两名掌灯的丫头,金玉服侍楚乔烟起床穿衣,一边问:“太太那边已经吃过了,药也喝了,少奶奶和少爷的晚饭就摆在这里吗?”
“就摆在这里吧。”
一名小丫头出去通知婆子传饭,其他人抬着桌子进来摆在外间,一时饭菜上齐,满桌子都是京城菜式。
关于京城的菜,也是楚乔烟在尹家当家后才吃到的,其实她更偏爱清淡的食物,从来就吃不了特别辣的,好在东郡的菜式也略微偏辣,京城的菜式就清淡多了。
尹凉将屋子里的丫头都支退出去,连金玉也被他赶出去了,这才拉着楚乔烟坐下,笑嘻嘻地道:“为夫侍奉娘子用饭可好?”
楚乔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白了他一眼道:“得了,你快坐下来,你这样我没胃口!”
尹凉也不生气,挨着楚乔烟坐下来,就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在楚乔烟碗里。睡了一个下午,肚子竟然比干了活儿还累,楚乔烟顾不了其他,屋子里没有别人,也不用顾忌形象问题,吃的无比痛快。
隔了半晌才发现尹凉没有吃,一直盯着自己看。安静下来的尹凉长得确实不赖,收起那一副纨绔无赖样,也有那么一点儿温柔沉着的味道,比如现在。可楚乔烟觉得不自在了,想到他这段时间的军旅生涯,脑海里就勾勒出一个帽子歪着带的将军形象,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你笑什么?”尹凉莫名其妙地摸摸脸,好像脸上没什么东西啊。
楚乔烟好不容易止住笑,摇摇头不说话,催促他道:“你快些吃吧,天晚了,丫头妈妈们也要休息。”
尹凉立刻笑道:“也对,天都黑了,该睡觉了!”
说着端起碗,快速地扒饭。楚乔烟莫名其妙地红了脸,想到尹凉说的睡觉,就浑身不自在。这个睡觉,貌似变得有些与众不同了。
京城的九月,到了夜间气温就急剧下降,楚乔烟从卧房后面的净房走出来,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也再一次证明,这副身体真的该好好保养保养!
“少奶奶,要不要请大夫瞧瞧?”金玉皱着眉头问。
楚乔烟摇摇头,鼻子发痒,又是一个喷嚏,“天都黑了,上哪儿找大夫去?”
金玉也愁眉苦脸的,昨天晚上才到京城,还真是人生地不熟的。正巧尹凉从外面归来,见楚乔烟鼻尖微红,清眸迷着一层水雾,连忙走过来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就是打了两个喷嚏,喝点儿姜汤,用被子捂一捂就好了。”
尹凉闻言,板着脸道:“这怎么成?又不是小孩子,还炜疾忌医?”又冲着门口叫了声,一名小厮答应了,他吩咐道,“你把王太医请来。”
太医?宫里给皇帝看病的太医?咳咳,楚乔烟发音有些艰难,“是不是太夸张了?”
尹凉白了她一眼,朝门外吩咐道:“动作快些!”
那肃穆的面孔,严厉的口吻,让楚乔烟措愣,眨眨眼,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怎么感觉这一瞬间,尹凉变成另一个人了?根本就不是她楚乔烟认识的尹凉!可惜,这只是一瞬间,当尹凉扭头看楚乔烟的时候,又是满脸堆着笑,讨好地道:“你快躺着去。”
楚乔烟迷茫地点点头,乖乖地去床上躺好,金玉拉开被子,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又把帐子放下来。
大概一刻钟,外面的婆子进来禀报,“王太医到了。”
金玉闻言,立刻搬来一张矮几放在床边,又搬来一张锦杌。正巧尹凉领着一位头发花白,身穿官袍的太医进来。
王太医隔着帘子作揖,这才在锦杌上坐下,金玉将绢子折叠成条,放在楚乔烟的手腕上,才把手腕从帐子里拿出来,放在矮几上。王太医从头到尾都低着头,眼睛也不敢四处打望,举止极为小心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