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思虑下来,她便让人关上了屋门,而自己让圆儿扶着在院里等着二夫人和老太太她们前来。
顾明乐瞧着杜姨娘的神情,微微一笑,杜姨娘倒也聪明,这样一番做态,白氏定然更加要进屋查看了,就不知道她查看后会是什么神情了。
果不其然,白氏立即揣唆着老太太往杜姨娘的屋子走去,只是慢慢靠近屋门口,脸上得意的笑容却愈来愈小,至直消失不见。
任谁都听出了,屋子里可不是一个男人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那羞人的声音……让跟着来的几位夫人小姐都红了脸,不敢再靠近。
老太太眼光一沉,怒道:“杜姨娘,里面是何人,竟然做出如此下作污秽之事!”
白氏的脸煞白,眼中露出满满的惊慌怨愤,里面的声音她岂会听不出来,是她的夫君顾二老爷,至于那个女人,可不是她的大丫环云燕!
“老祖宗,屋里……屋里是二老爷……”杜姨娘上前,小心翼翼,十分委屈的说道。
老太太大惊,满是不可置信:“是二老爷?那屋里的女人是谁?”
“回老祖宗,是二夫人身边的丫环云燕。”杜姨娘说着忍不住抹起了泪:“老祖宗,方才云燕说奉二夫人之命给贱妾送燕窝,可是贱妾刚吃了晚膳,吃不下燕窝,又不想辜负二夫人美意,便赐燕窝赐给了云燕,云燕吃完燕窝后就变得很奇怪,脸色潮红,像是发了高烧,出了厅不久,便……便和……便和二老爷在贱妾的屋里……呜呜……贱妾不活了……”说着,又跪到了地上,哭得更厉害了,微突的肚子,更显几分孕妇风韵,尤惹人怜。
老太太神色一沉,盯向一边的白氏,老太太掌管内宅数十年,自然听出了那碗燕窝里有什么下作的东西。
白氏心下骇然,急忙朝老太太跪下了身子:“母亲明查,儿媳妇不明白杜姨娘说得话,儿媳妇今个儿都在正厅忙,都脚都没能沾地,哪能有时间吩咐云燕送燕窝给杜姨娘啊!”云燕那丫环办事不利,还和二爷……留不得!只是可恨便宜了杜姨娘!
“二婶婶,乐儿瞧见云燕姐姐来过正厅找二婶婶的。”顾明乐的声音很轻,却让院里的人都听见了。
白氏眼皮子一跳,瞪向顾明乐,恼恨不已,暗骂,你哪只贱眼瞧见了?原本为了事后避嫌,她根本没让云燕去过厅里,却只能强扯着脸,满是疑惑的问道:“乐儿是不是瞧错了,今日云燕是留在大院里的。”
“是吗?”顾明乐睁着迷茫的双眸,眼底如婴儿般纯真无邪,仿佛努力想了一会儿:“是乐儿瞧错了,应该是云棠姐姐,不是云燕姐姐。”
白氏气极,这贱丫头定是在这时故意搅局的,心里乱成一窝粥,朝向老太太暗沉的脸色,急忙又道:“母亲,一定是云燕这丫头,想攀上老爷,所以趁媳妇不备,到杜姨娘这里,勾引老爷。”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好好的局,依着杜姨娘的性子一定会喝下那碗燕窝的,怎么会弄成这样?还有老爷,应该被小厮扶去了她的墨兰轩才对啊!
老太太恨恨的瞧着白氏,云燕是白氏的丫环,再大胆也不敢跑到杜姨娘这里来和老二……原以为自己这个侄女是个贤惠识大体的,却没想到竟是个肚量如此小的,脸色沉了又沉,为了顾及安伯府顾家的颜面,最后还是道:“云燕这丫头是你的,你没教管好,接下来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往后你照顾好杜姨娘,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再出差错,就是你这二房主母的不是了!”
老太太的前半句话还让白氏大松了一口气,后半句话又让她又气又怨,暗骂老太婆,不过是个姨娘的庶子,竟如此呵护,老太太此话一出,她往后还怎么害杜姨娘,若是杜姨娘不小心流产了,那罪名还得栽到她的头上,她岂不是还要看杜姨娘的脸色行事了。只是心里纵然再不情愿,再气恼,面上还是恭顺的应下了:“媳妇谨遵母亲教悔。”
“好了,杜姨娘你先去偏屋歇息吧。”老太太三个嫡子,却只有二房三房各出了一个嫡孙,若是杜姨娘肚里是个男孩,就是顾家的庶长子了。“你们也都回去歇息吧。”吩咐完,老太太就让习秋和庄嬷嬷扶着走了。
秦氏瞧向白氏,好在自己的女儿亲近自己了,不若由着白氏教导,不定成什么性子呢,想着对白氏的恨意加了几分,“乐儿,别打扰你二婶婶处理家事了,我们走吧。”
顾明乐乖巧的点点头,用极为复杂同情的目光看向白氏:“二婶婶辛苦了。”
白氏死咬着牙,瞧向顾明乐那张柔弱却似暗藏笑意的脸,恨不得冲上前狠狠撕烂了它,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秦氏拉着顾明乐的手离开。
三房安氏叹了口气,道:“二嫂子,往后选婢子要慎重些才是。”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云坠只不过是成了替死鬼,却是谁都不能说破。
安氏的好言,听在此时的白氏耳里极为刺耳,却只能讪讪道:“二嫂没管教好婢子,让三弟妹看笑话了。”
安氏又说了几句安慰话,带着嫡女庶女离开了。
四房邱氏是庶老爷的妻子,没权说话,平日里和白氏也没交集,随着安氏离开了。
杜姨娘瞧着白氏,满是得意:“辛苦二夫人了,贱妾先去歇息了。”说罢,张扬的走向了偏屋。
只留下气恼怨恨的白氏,一张脸扭成了麻花似的,恨不得把整个院子拆了,把那些她瞧不顺眼的人都踩在地上才能解气。
回到玉乐苑,顾明乐就看起了书,直到睡意浓时,方才叫小青服侍着睡下。
隔日,顾侯爷带回了要去河北安阳巡视农情的旨意,一去即要三个余月。
秦氏自然而然陷入了纠结之中,一边放心不下自己的夫君,一边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在去安阳和留在安伯府两个选择间挣扎。
老太太的隐秋院里,顾明乐瞧向母亲秦氏,体贴的道:“娘亲,你放心跟爹爹去安阳吧,女儿可以照顾好自己。”前世自己醒后搬去了二房大院,娘亲被自己伤透了心,所以去了安阳,回来时便有了身孕,只是回府后‘不小心’流产了。今世她也要娘亲去安阳,回来就可以为她添个弟弟或是妹妹了,想到这里弯弯的眉毛扬起,明媚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