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是二姑娘的生母,而王姨娘则是四姑娘、五姑娘那对双生子的亲娘,至于白姨娘,乃是一个年方二九的年轻佳人,是丞相莫长青的新宠。
白姨娘刚入府不久,自然是不知道莫卿卿的秉性,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姑娘过来看姨娘居然引得这么多人侧目。
而张、王二位都是府里的老人,那是深知平日里莫卿卿的德行的。两个人都忍不住问道:“三姑娘怎么过来了!真是稀客!”
“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我姨娘!”莫卿卿说得非常自然。
孙姨娘有些手足无措的倚在门边,听了莫卿卿的话却是险些流下泪来。
虽然莫卿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可是一向和她并不亲近,反而时时去夫人那里奉承。虽然她也明白柳氏性子跋扈、睚眦必报,一个庶女想要在她的淫威之下安然存活,势必是需要一些手段的,可是看着自己的女儿每日和其他的女人亲亲热热,却对自己冷若冰霜,她心中的酸楚自然是无法言表。
莫卿卿看见了孙姨娘脸上的既悲且喜,她快步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又喊了一声:“姨娘。”
孙姨娘赶忙应了一句:“哎。”然后她一掀帘子:“快,快进屋吧。正好你弟弟也在。”
莫卿卿抬起的脚一顿,弟弟?
随后,她就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沉默的站在屋里,冷冷的看着她。
这是她的弟弟,她的亲生弟弟莫亦风。
莫卿卿第一次到孙姨娘的屋子里,她这才知道原来她的亲娘就是住在这样逼仄的地方。
整间屋子被一道屏风分成里间和外间。外间不过是防着一张圆形的铁力木的桌子并四张椅子,然后就是一张半旧的矮榻。
孙姨娘此刻失去了平日里的稳重,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你坐,你坐。我这屋里也没什么好茶,我去白姨娘那里借点。”说着又要往外走。
“娘!都是自己人,你就别忙乎了。”莫卿卿又一次拉住了孙姨娘的手。
孙姨娘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你叫我什么?”
“娘!方才当着外人,我不能坏了规矩,此刻只有咱们三口,难道我还不能叫你一声娘?”
莫卿卿看到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楚。明明是亲生的女儿,自己好像还是头一次叫她一声“娘”。
自己这一声娘居然就能让孙姨娘热泪盈眶。
她前世只顾着蝇营狗苟,可是在生命中的最后的日子才从狱卒的口中得知,那并不亲近的姨娘和弟弟居然还花了银子打通牢里的人!
莫卿卿看着明显有些拘谨和尴尬的娘亲和弟弟,心道其实还是有人愿意无条件的真心对自己好的。
“亦风,你怎么不叫姐姐啊。”孙姨娘悄悄抹了抹眼泪,然后捅了捅站在身边的有些木讷的儿子。
莫亦风这才面无表情的叫道:“三姐。”随后就闭上嘴巴,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
莫卿卿看了如今不过十二岁的莫亦风一眼,眼中却都是赞叹。
她的弟弟本是府里除了大少爷莫亦琛之外唯一的男丁,照例说应该也是千宠万爱的角色,可是却因为嫡母柳氏的刻意压制,所以很晚才开始启蒙,所以学问并不好。然而他是个争气的,居然偷着跑到南疆去从军,拼了命的得了军功衣锦还朝!
彼时,严明义看重了莫亦风的才干,还曾经让莫卿卿暗中过去拉拢。可是却被莫亦风拒绝了。
当时亦风是怎么说来着?
“三姐,你好自为之,我只希望你和姨娘好,其他的我不想参与。”
莫卿卿心中苦笑,那时候自己一直暗骂莫亦风上不得台面,不识好歹。可是现在想来,他当时是已经看出了严明义不怀好意吧!
今生,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姨娘和弟弟,让她的弟弟能够肆意过一个洒脱的青春,让她的姨娘能够不再仰人鼻息,自由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