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且,乃是战国时期项羽的左膀右臂好兄弟,虽是史书中无大多记载。可……我凝了凝神,红衣红发,气势非凡武功也颇为深厚,若是他与我成为敌人,可是个不好办的事。
“兰姑娘,兰姑娘?”
我一愣神的功夫,嘭的一声撞上了龙且的背。尴尬的退后了几步,我摸了摸鼻子,又挠了挠后脑勺。“唔,还对不住了,方才我想事有些入神。着实是没注意着……”
龙且嗤的笑出个声,着实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姑娘莫要惊慌,我非大恶之人,无需如此警惕……警惕的连路都不看了。”
我有点挂不住脸,这习武之人大抵都不怎的顾忌姑娘家的颜面。我咳了咳,将手负在身后。“我自是不敢怀疑,只是,这都走了大半日看着都快穿过大半个城,若不是起了雾遮了月光,怕是都快日出了。公子……莫不是要我等露宿野外?”
“我龙且岂是会让姑娘家受委屈的人,前方不远约百余米,便有一家干净的酒舍。唉,你们是不知道,少羽将你们托付给我的时候。我可是一个急啊,你们姑娘家出门在外,身上钱粮必定不多。我这是反复琢磨,奢华的酒舍定是住不起的,这可是我细心打听了许久决定的,便宜干净,老板还挺厚道,出门走几步就是集市,据说……”
我被他一连串的话颠的有些头晕,装样咳了好几声也没见他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差一脚照着他就给踹上去。
“许久不见,小且还是这么有活力!”有活力?我看罢是嗑药嗑多了到更为精准些。我抬了太头,面前这人,白衣黑发高束起,折扇耍的叫个风流倜傥。委实说他风流倜傥,有些不大恰当,当下这一时间,我也没找出什么大为恰当的字句来形容他。而这幸灾乐祸的笑意若是除了项伯,我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人还会这么及时来看笑话。
“咦,缠叔。你怎的在这儿,少羽呢?还给梁叔困着呢??”
“少羽嘛,自是出不来。本是我也不该出来,不过,依照小且这认路的能力,在下委实是惶恐了些。”他顿了顿,又道:“方才吃的有些多,饭后溜溜食便顺道寻你们一寻,也是好的。”
项伯啪的收起扇子打在龙且头上。
“哎呀,缠叔你这是作甚,可疼。”
“你到是知道疼了,这么大的人了,连认个路都不会,这脑子我看是白长了。”
“怎,怎么,缠叔这意思是,我们方才走的路都是错的?”我挑了挑眉,觉得怒气冲天快着起来,把龙且烧个半死,不知算不算谋杀呢。
“错,也不全错。”项伯笑眯眯的摇着扇子,拉着我转了个方向。“路啊是这条路,不过呢,这方向到是错了个便。怕是小且方才来的时候认的方向,要回去忘了转头!”
一滴冷汗默默从我额角挂下,方才,方才我们这是走了多少路来着。这是要再原路返回去。
“龙且,我可以失手掐死你么,不会判罪吧!”绣儿阴着脸,磨刀霍霍向龙且。
“啊,诚然,我想着我出来时急躁了些,还有些许事物没有处理好,缠叔,这丹洛姑娘的住处大任就交给你了!!”
龙且溜的比光还快,跳动的红色身影消失在夜幕后,细听依稀还辨别的出他说缠叔我委实是最相信你的这话,
我转头看向项伯。“诚然,我反应是慢了些。”指尖按了按跳痛的额角,又按了按,竟消不去痛意。我又回过眼看他,却也是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我挂下脸来,觉得对付项伯实则还是对付龙且好些。
“你们,究竟是要瞒着我什么事?”龙且有心带我走错方向,项伯突然找来看我现状,而少羽,若是他想走,亦不可能被困在客栈。这一切下一定隐藏着什么,你们不想让我知晓的事。
“怎的,我怎会有事瞒着小洛。”
“你不讲,不代表我不会猜。龙且故意带我走错方向,健步如飞。一向进食不多的缠叔有心出来‘溜食’,诚然也不是饭点。少羽……虽是相处时日不多,见他练舞更是不用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可是,我私下揣测几番,不认为单凭项梁范增的能力就可以挡得住他。你们如此千方百计的来关照我,不是巴不得我离开,就是反方向发生了什么事!项梁逮我,我不得过去,也不得知。”
项伯掩着折扇嗤的笑了笑,看着我转绿的脸色,又嗤嗤的笑了两声。“小洛越发聪明了……到了!”
项伯突然停下我猛一个止步,害的走神的劭儿和绣儿一头撞了上来,扑到我背上。恩,我自认为是天气干燥,不易稳定,于是我也被推的扑了上去。目标是,项伯!师傅有云,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若是拉上个项伯垫背,我这千年的老命,也算死的值得。
“小洛,你又胡思乱想了!”恍惚间,我似是听到了师傅温和的声音,如同他千百次那么温和的眼神。项伯扶住了扑倒下来的三个人,我没有想清楚,他看似文弱的样貌,如何可以扶住三个人的重量。可他却是扶住了,还扶的还是相当稳便。
“若是跌伤了,可是要让少羽心疼了。”
“缠叔,你,方才说了什么?”
“我方才说若是跌伤了,定是要有人伤心了……小洛,这是怎的了,月黑风高夜,四处雾气甚是弥漫,小洛这是入了魔障,拽着我不肯松手了?这可不大好啊。”
经项伯提醒,我才是发现,自己紧紧揪着他的手。蓦的涨红了脸,却拉不下面子先松开手。
我低了低头看他的手,略白了些,指腹有层薄茧,也不比师傅带着药香,他的手带着些酒香,有些像桃花酿。我委实是想不出项伯醉酒的模样,却也是想不出他舞剑的模样。“我方才,方才是激动了些。”
“如此,你们且先住在这里!少羽的客栈离这里不算远。明天,我找借口让梁叔放他出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什么?”我问道。
“一些许,繁杂的事物,明日再提。在下先是告辞了!”
项伯从我这里抽回自己的手,转身便走。我低头,指尖还残留着温热的酒香,这骨骼,与我师傅如此的像。
“姐姐,你怎么看?”
我回过神转身扶着劭儿,往里走“你身子可好些了?”
“姐姐,这分明是项梁要害你。”
“明日我与绣儿去药铺抓点药,你乖乖在这呆着!”
“姐姐!”劭儿一使劲甩开我的手,脸涨得通红,额间也冒出一批薄汗。我心下一惊,他从未这么生气过。哪个记忆中温和的劭儿,怎的也会如此生气。
“劭儿,你这是,怎么了?”
“姐姐,为什么我们要让几个凡人逼得无路可走,为什么我们不能杀回去,为什么我们仍由他们污蔑我们!”
我愣了愣,恍惚忘了,劭儿这年岁,算作凡人大抵是舞勺之年倔的很,“劭儿,这是凡界,不比蜀山。处处都要小心谨慎,凡事不可滥用法术,不可伤人性命。这世上,唯独凡人得天独厚,我们若是做错一些些小事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弄得不好,打回原形,再修炼百世也不得道。”
“那我们便是要仍由他们欺负么!”劭儿红着眼,手握得紧紧的。我抓过他的手,展开用锦帕抹去他掌心的汗渍。说道,“我们只求自保,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伤人!知道么。劭儿你与我们不一样,你是半妖,虽不会被打回原形,可你不比妖,更容易死亡。危急关头能跑多快跑多快,知道么。”
“姐姐……”
我曾不知道,或许以后才反应过来,那时的劭儿已经有了要成长的念头,要脱离那些药物,自己站立的念头。
在项伯找的客栈安顿下来,外卖的浓雾仍然在蔓延,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浓,浓雾吸入鼻腔,激起劭儿一阵猛咳。
“绣儿,蜀山带下来的绮罗香还在么。且燃一只,这雾有毒。”劭儿从小被师傅的药物灌大续命,对毒物很是敏感。
“师姐,待我前去查看一番,什么不知好歹的妖怪,敢在我面前放肆。”绣儿点了绮罗香,悄然打开窗,吹熄了灯。
我拉住绣儿的手,“等等!”左拐出门去,落下一个结印护劭儿一护,“我同你一道去。”
前些日子,与少羽吃茶闲聊时曾是听他说过些,城东杀人的案子,说是寻了好些许日子了,险些将兵家战术用了个遍,杀手却依然吃吃喝喝睡睡,无聊时刻逮个人杀杀。少羽讲时将这事当了个笑话说与我听,说兵家委实是轻敌在先,实力不足在后。如何抓得住别人。
我私底下也曾去打听过,凡尘之事虽与我无太大瓜葛,可本着一颗好奇的心。凡事与我提了的事我都喜欢刨根究底,不过,这事他们掩盖的到也严实。打听来打听去,也和少羽听说的版本没大多出入。
是夜,四周的迷雾大了些,怎也看不清方向。我同绣儿照着来时的方向施了个疾风绝,估摸着奔了三四里地也差不多到了地方,便是隐去了气息以免打草惊蛇开始步行。
脚刚落地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腥臭味,再凝眼一看四周的土里无一渗不透着血迹,随地的残肢断臂。一阵反胃的感觉冒出上来,我抬手揩了揩冷汗,又揩了揩,觉得怎也抹不尽心底里冒出来的冷汗。莫不是,莫不是,雾重分不清方向,歪打正着的跑到人家老窝来了?想着想着我又揩了揩冷汗,此次来我尚只想一探敌人虚实,且未料到正正的落在人家地盘上了。
“师,师姐?”绣儿扯了扯我衣袖,又扯了扯。见我没甚反应,正待再使劲扯扯。我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若再扯下去,恐是连袖子都没了。
“怎的了?许久未见你如此慌张了。”
范增道:“她慌张自是她做了甚亏心的事,若没做,又何必赶来这里!”
我看他,挠了挠头,恍然道:“哦,如此这是个陷阱,梁叔这是请君入瓮,欲加之罪?”
项梁沉着脸道:“欲加之罪?自打你们到这里,处处发生命案。你如何为自己解脱,只怕这是罪副其实。”
我嘴角抽了抽,项梁这道理说的委实是歪理。清了清嗓子道:“梁叔,许我还尊称您为一声梁叔。我尚且记得这些天发生命案的时候,我和绣儿与少羽呆在一起品茶来着,此事缠叔亦可作证。退一万步讲,我若是在城东杀了人,那与少羽品茶的又是何人。倘若梁叔怀疑劭儿,劭儿素来身子不行。一时间也只能立半个时辰便要去歇息,自己站立尚且不行,又如何杀人。”
我又清了清嗓子,看着范增略有所思的脸,以及项链泛绿的脸,极力憋着笑意,伪装成委屈的模样。“劭儿的病我曾请缠叔看过,确实需依药而生。而我与绣儿的伸手少羽也曾明了,除了刺绣与厨艺也没甚可以拿出来见人的。”我见着项梁有些缓和松动,便是继续垫着台阶让他下。“梁叔明鉴,我自是知道,在这多战乱的时代,最怕的便是细作杀手。可梁叔可有见过拖家携口的细作?可有见过不会武功的杀手?倘若如此梁叔也不放心,且再匀我几日,待劭儿身子骨硬朗些了,我们必定再也不与梁叔相见。只是……少羽哪儿,我曾许诺再与他品茶,还劳烦梁叔替我陪个不是。”
“小洛且先收收你的长篇大论。”项伯摇着一席折扇飘飘然入目,我一愣未想到他也在此。面上仍是拿捏着楚楚可人,心下觉着此番事必,定要被他拿出来嘲笑几番才可罢休。
项梁方才才缓和的面部,再看见项伯时,顿时泛起一层温怒。我心下暗道不好,若是项伯说辞未有让我脱身我定是要同他理论几番。
我想这几日我定是倒了血霉……先是误打误撞染了一身血腥味,再是以为能从项梁眼皮底下脱身,却不想项梁被项伯一句话改变了注意,非要把我留下。再者,劭儿的身子经过这么三番两次的折腾动怒,损的七七八八,想罢要躺个十天半个月才可恢复一些许。
实则最最可恶的是,项伯究竟和项梁讲了些什么,任我百般威逼利诱决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