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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情内个什么初开1

我尚且觉着自己不是个听话的人,从小到大,也没听过谁的话。哪怕是师傅关我禁闭,我也是敢偷偷的砸了门窗给溜出来的。

天空中飘飘洒洒飞下几片桃花瓣,躺落在温润的瓷盘上,我愣了一愣,觉得委实是落入了魔障之中,竟然是如此听话的乖乖的做好了桃花酥给他送去。

脚下的步子一顿,我觉着该细细的思索一番,脑子虽还有些混沌不清明,但我分明记得清楚是他开门吓着了我,怎的三两句话过,变的要我给他送礼道歉了。细细思索半晌,也没个所以然,脚下的步子却腾的转了个方向。我自当是个有骨气的妖,此生也没这么听谁的话,决不能因为项羽的一句话,如此就服软了。管他谁有理,凡是我不想做的事,通通不做。

端着桃花酥才在小院儿里坐下,老远的便听见龙且的哀嚎声。我腾了腾桌案上的杂物,摸出个小茶盏,就着几瓣桃花温出一壶小茶。这才抬头看去,这一看可是受不住,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茶喷的满地都是。

“咦,丹洛你这是怎么了,大好的天的,喝茶都不安生,可浪费了。”龙且圈了圈腿,一屁股挨着桌案坐下。自己动手找了个茶盏,伸手却够不着拿茶壶,便是卯足了劲,使劲伸手够了够,仍是没够着茶盏,还愣是将一碟子的桃花酥给弄翻了。

我咳着从袖中掏出个帕子,揩了揩嘴边的茶渍,好心的将茶壶递给他。惋惜的啧了两声道:“唉,可怜这一叠刚好的桃花酥,翻了吧。龙且你这毛手毛脚的毛病也该改改。”

龙且用不大灵便的爪子抓着茶盏,一口把茶给吞了,道:“老子最看不惯那些斯斯文文的人,不就是一叠桃花酥,让绣儿再做做,再做做。”

“少羽前几日让我做桃花酥,我没的空歇。今日好容易是抽空给做成了,还没送到呢,就被你给翻了。”我不动声色的将茶壶挪到龙且够不着的地方,叹了叹气道:“你这牛饮,给你喝茶且真是浪费了,总共才没多少点,你一口两口的别给喝没了。”

龙且怕是只听得前半句,这一听一脸的肉疼,便捷的爪子在怀里摸着什么物件,摸了半天,竟然摸出个绣花的白方帕子。我瞪了瞪眼,没明白是个什么状况。只听得龙且道:“唉,还好是没扔。这帕子是干净的,你瞧着桌子也看着挺干净。我寻些上头的糕点,包一包,兴许还能尝尝。”

我一爪子拍开他的手,道:“做什么馋虫,不过是几块桃花酥,你要尝我再找个时日做便是了。这桌案常日在这院子里日晒风吹的,能干净么,别手上的伤还没好,又给吃坏了肚子。”

龙且伸了一半的手又怏怏的缩了回去,满面的可惜。对着我叹了叹,又叹了叹,捧着空了的茶盏,狠心的叹了叹。我被他这一叹两叹三叹,叹出了一层绿毛,瑟缩了一下道:“好罢,好罢。晚些时候我再去做做,给少羽送一份去,你也跟着帮忙,做完了定是给你留几块。”

龙且听得更怏怏了,道:“老子这辈子就会打架,怎的会做什么糕点,我还是,还是吃比较靠谱。”

我斟了半盏茶,杳杳的桃花香散了开去,正欲语还休之间,大老远的听得了几声脚步声,唇边的笑意抬了抬,道,“你倘若不帮我,那我可要告诉少羽,这碟桃花酥本要给他送去,却被你打了个精光。”

龙且听得咳了咳,又咳了咳,咳的讲不出话来。我良心发现的递给他半盏茶下下咳嗽。他道:“诚然老子只会打架,可曾有内个谁说过,人要有好学之心。老子突然觉着对下厨有了十二万分的兴致,丹洛若是要做桃花酥,定是要叫上老子我,来打打下手,开开眼界啊。”

我听着心情大好,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又继续笑眯眯的看着他。就我盯着他哪会儿,龙且的眼神已经瞟了那碟子打翻的桃花酥好几回,道:“唉,方才你就该将这桃花酥好好放在桌案中间些,现在被老子弄翻了,好是可惜。”

“咦师姐,方才项羽到处寻你不到,我就知道此番你在这里。”我抬眼瞧了瞧,绣儿身后跟着的可不是就是那一席紫衣飘飘,眼中全是淡然。也是,他素来都是满面淡然,从不将任何事放于心上那般。

龙且一听这绣儿的话,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将半桌子的桃花酥扫到了屁股底下,坐的稳便。

“咦,龙且你这脑袋是怎么了,包的好生有趣味。”绣儿提了提裙角,戳了戳龙且的脑袋,我先前压下去的笑意,徒然又喷了出来,掩着唇角低低的笑。龙且抬眼看绣儿,满面不解。

少羽提着佩剑,往桌上一搁,道:“挺新鲜,红配绿,活脱脱的鲜萝卜棒子。”

龙且一愣,先是往四周瞧了瞧,再一愣,伸手往袖子里掏啊掏的,掏了半天没掏出什么来。我见他如此苦闷,便从怀中掏出个小镜子递给他到:“方才见你掏的很是起劲,想必是想瞧瞧你的脑袋吧。我这儿恰巧有面铜镜,你且先瞅瞅,瞅完了再记得还给我。”

“不就是一面镜子,至于提点着要还么。”龙且嘟嘟囔囔提着镜子一照,立刻哀嚎一身。他那一身鲜红红的衣袍配着脑袋上翠绿绿的绷带,很是显眼,很是新鲜。

他怏怏的趴在桌案上,一脸的可怜相,连说话的声音都焉了一半。“老子早知道项伯没这么好心肠,大清早来看我的伤处,还很是温柔的给我包了个头。那晓得他存的这份心思,我若知道定是万分不得他靠近的。”

我给项羽斟了盏茶,笑到:“那你可怪不得项伯,谁叫你一直穿那么一件鲜红鲜红的衣裳。”

项羽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抬眼瞧了瞧龙且,又淡定的喝茶。

颓唐的龙且抬了抬头,又将脑袋搁回桌案上,忿忿道:“老子就这么个颜色是喜欢的,老子就爱穿这个颜色。”他又抬起头来,可怜巴巴道:“丹洛儿,你瞧着我就这么一身衣裳,一年四季就这么个红色儿。”他突然坐直,向我凑来,我不动声色的网项羽哪儿靠了靠,且听他仍然是委委屈屈的开口,“你再瞧着,我一年四季就这么个红色儿,是不是给绣个什么花样上去,看着好看些。我听着绣儿唠叨,说你刺绣是极好的。我想吃这桃花酥,想了好几回也没吃着,想来也是和它没什么缘分。你就给我绣个花,慰藉慰藉我这个受伤的心啊。”

龙且那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可我委实听着他像是瞎掰的熟门熟路。说与个桃花酥没甚么缘分,一个人怎的会与一块糕点有缘分。没缘分就没缘分,徒儿又要我给绣个花样到衣裳上,这借口,实在找的蹩脚。奈何左看右看,龙且这委屈的样真是前所未见,看的我衍生出一份怜爱来。又觉着方才挪动躲着他的痕迹太过明显,伤他自尊便往他哪儿挪了挪,又挪了挪。怎的觉着没挪动,瞥着眼一瞧,项羽不知何时拉住了我,道:“茶,凉了。”

我一愣,还没回过个神来,就伸出了节手臂给他添了茶。再回过神来,觉着这么一个举动,堪堪落了下风。怎的每次一到他开口就抗拒不了的顺从了?

“丹洛儿~”龙且又眼巴巴的唤了我一声。

我一脸顿悟,是清了清嗓子道:“哦,你方才说什么?”

龙且颇受打击,黯然神伤的道:“我方才说,绣个花儿。你瞧着这月份牡丹开的鲜艳,不过绣在衣袍上可能是大了些。这季节桃花也开的艳丽,不过我好像是记着有个词是叫……什么来着。哦,桃花运,绣在我身上好像并不大何时。唉,你瞧着有什么花样适合我随意绣绣就好。”

我听着他一片晕眩,还没来得及想出些什么对策,就项羽打了个断。听他道:“我倒也听说,衣物上绣个花儿,乃是女子所为。”

龙且面上一垮,更颓唐道:“老子这个人爱好不多,怎么都成女孩子的爱好了。”

我无言道:“咳咳,这在衣裳上绣个花儿确实是女气了些。唔,我觉着绣个腾云倒是可以,你这红艳艳的衣衫嘛唔,好像什么色也都不大好配……”

项羽手中的茶盏啪的一搁,看着龙且的面上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红色的衣衫,要绣个花样却是难挑了些。”他顿了顿道:“拿个黑线绣个边吧。”

龙且一脸皱的和包子褶似的,嘀嘀咕咕。“黑色,老子不喜欢黑色……”说着顿了顿,挠了挠脑袋改口道:“黑的就黑的,有个花样就好。话说到如此,项羽今儿个怎的得空来这院子里看看?”

一话间,项羽收起了似笑非笑的模样,垂了垂眼。瞧着杯中飘着的桃花瓣,暗青的茶盏衬着娇粉的花瓣,有些闲适避俗的感觉。我瞧着他,一袭紫袍,衣角搭在前些天铺着的绒毯上。素长的指尖中托着茶盏,桃花瓣悠悠然然飘落几瓣落在长袍上,也很是悠闲避俗的感觉。

这么一个人,怎的会有这么一个人。明着应是武夫的模样,却时时刻刻给人一种闲适避俗的飘渺感。多瞧几眼,仿佛被吸进了那么一幅画卷里面,若是握着剑在战场上厮杀,该是怎的一副模样。

项羽缓缓开口道:“我怎的不能来了。”

龙且怔了怔,换了个问题道:“项羽不是一直陪着范增,怎的今日得空了。”

抬眼瞧了瞧龙且半趴着桌案的身影,项羽抬着手指往桌上敲了敲,等的龙且险些变脸才道:“这个事情,你很在意?”

我听着往茶壶里添了些水,虽然觉着龙且这么咄咄逼问不大好,很不大好。可私心里却也是十分的想知道,却是项羽没有明说,也显然避开不答。我也不好如此不善解人意,咳了咳道:“得空不得空自然是他有安排,你这么纠结作甚。”话刚出口觉着对着龙且又太逼人了些,有些愧疚的想补救个一两句,被项羽夺去了开口的机会。

“我似乎听得绣儿说,你对着那牡丹花很是感兴趣。”他一顿余光瞥着龙且擦过,道:“我前几日出去办事,机缘瞧见一片牡丹亭,花很是漂亮。”他又一顿,继续瞥了眼龙且道:“前些日子,绣儿做的桃花酥味道还算不错,今儿个,我想尝尝你的。”

“哦,牡丹花。”我点了点头,手中的茶盏还剩个底,贴着杯底漾漾躺着几片桃花瓣。“牡丹花做个糕我到还没试过,不妨一试。”我转着杯盏,转着转着顿悟了,想着是还记得前日让我做桃花酥来着!悟着悟着,却不晓得怎的悟的难过了些,再悟了会,心里头倒是衍生出几个坏点子来。

“姊!”我回头瞧了瞧叹,这时劭儿从房中出来,叫一个准时,难道是听得我们要出门来凑热闹了么。

我回头看他伸手招了招,笑眯眯道:“劭儿来!”

劭儿低着头,走到我的身侧,就这么定定的站着再也不开口说话。我愣了愣,方才他出门时脸色就不大对,此番也只抓着我不讲话。我继续愣,觉着最近这脑子实在是不大够用了,怎的讲话都不讲明,让人猜着猜着头疼的很。

我悟了悟,支着脑袋继续悟,实在什么都没悟出来。瞧着这天,微风很是舒适,云也飘的悠然,确实是个出游的好日子。我点了点头,再点了点头,道:“今日天气和暖,是个出游的好日子,劭儿,同去无妨。”

劭儿听得欣喜的抬起头看我,欣喜的眼神中又透露出一些些犹豫。瞧着他,自小我便觉着劭儿的眉睫很是漂亮,只可惜那身子不好,终日同那药材泡在一起,原本黑亮的眸子变得暗淡了,也没什么光彩。

我换了个手撑着脑袋道:“今次天气较为和暖,风吹着也不大冷了,劭儿这身子看着也稳了些,出去晒晒太阳到也是好的。”

“真的?”劭儿抓着自己的衣角,使劲揪着,眼中满是欣喜的光彩,一星半点的阴霾都散去无踪。

“自然是真。”

“不骗人?”

我笑道:“定是不骗。”

龙且面色不好的挪了挪身子道:“要走就快些走吧,磨磨蹭蹭的老子都坐不住了。”

我瞧着他一眼,幽幽道:“绣儿出去置办些物件,还未归,若是我们丢下她走了,她定是不依。怕是到时候在闹出些什么乱子来,还是等等的好,等等的好。”

龙且继续面色不好的扭着身子,面色更不好道:“老子屁股都坐的麻了,绣儿怎的还不会来。”他顿了顿,哭丧着脸又道:“她若是一刻不会来,我们不会一刻不走吧。她若是太阳落山都不会来,我们不会今日都不挪动了吧?”

项羽指尖的茶盏转了又转,修长的指尖搭在暗青色的茶盏上。没什么情绪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瞥过我又落在龙且身上,又收回到茶盏上,似笑非笑。“既然坐的不舒适,便起来走走。”

龙且面色一僵,偷偷挪了挪屁股,又立刻挪了回去,堆上了笑容道:“哦,方才一直坐着,觉得腿脚有些麻木。现在好了,现在好了,我觉着还是坐着等绣儿比较合适。”

五月的风,添了些和暖,吹着也不大冷竟然还衍生出一些热意。项羽指尖仍然扣着茶盏,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龙且绿这一张脸,时不时挪着屁股,觉着实在没事做就拿着茶盏一直喝,我捧着茶壶,又时不时往龙且的杯子里添茶。喝着喝着,他的脸更绿了。

“咦,你们都在这做什么,前几日也没见着你们有多闲。”绣儿风尘仆仆的踩着小步子往龙且边上一坐,又咦了一声:“龙且,你怎的一身桃花酥的味道,唔,问着还是师姐做的,你这是……偷吃!”

龙且脸一红,一刻绿一刻红的模样,很是讨喜,他愤愤道,“你这是诽谤,老子虽然嘴馋,还不至于偷着吃!!”

绣儿哦了点了点头,却满面仍然是一副偷笑的模样,“你若是没有偷吃,那你怎的一身桃花酥的味道。”

龙且仍然忿忿道:“老子那是光明正大的……不小心打翻了。”

项羽打量了几番,压着茶盖拂开花瓣,喝了两口,便往边上一放道:“天气和暖,我们出去走走。”

我同劭儿默默站起了身看着龙且脸色红变绿,绿变白,更是好看。绣儿盯了一会,悟了。也提了提裙角往我边上一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龙且白着脸,可怜的看着项羽,憋着嘴道:“少羽,我同你是十多年的友情了是吧。”龙且青着脸,见着项羽不曾想开口的模样,又道:“咱们多年的老友了,少羽定是不会为了一块糕,同老子做什么脾气的,对吧。”

项羽:“……”

龙且的脸又青了几分,挪了挪屁股,悠悠然飘出一些桃花味。

绣儿嗤的一声,笑出了声,被龙且瞥了几眼,掩着锦帕背着龙且笑去了。

龙且道:“咱们认得这么多年了,为了盘糕,至于么。老子不就是一个失手,让丹洛再做一盘,再做一盘。”

绣儿唯恐天下不乱的端着被龙且藏起来的空碟子,笑盈盈的凑了过去蹲着道:“唉,你若不说,我还以为你整盘偷吃了去。不过,这究竟是偷吃了还是翻了还是偷吃了些再翻了,暂且不提。若是都偷吃了倒还好,若是翻了,那这翻了的,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龙且皱着脸,这还用问嘛,他都挪动了多久了!恐怕这屁股底下的桃花酥要变成桃花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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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咪……你是……开玩笑的吧!”韩筱米不确定的问,因为她那老狐狸妈咪,完全就没有一点说笑的样子,她不过是抱着一点点小小的希望而已。“你看我像是说笑的吗?”“妈咪!你有没有搞错?我才十九岁?”韩筱米终于忍不住大声抗议起来。“有什么关系?你如果担心的是结婚年龄的问题的话,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因为你再过六十三天就二十了,你冯妈妈和她儿子这点时间还是能等的!”他?他回来了?韩筱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