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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文心解疑(9)

九、《镜花缘》的主题之一是要求提高妇女地位吗?

《镜花缘》竭力对一切社会问题发表意见,从嫁娶、殡葬、饮食、衣饰、居家用度,到风鉴、卜筮、讲属相、择风水等等迷信风俗,都一一予以评论,并提出了改革办法。但是读者在读过全书之后却会发现该书有一个很大的弊端:罗列现象多,深入揭发少,更没有接触到问题的本质。整本书的封建士大夫气息很重:反八股而不反科举,书中所涉及的理想的海外乐土上,依然有皇帝宰辅,它们的社会结构也依然是封建制度。

那么,这本书的主题究竟是什么呢?很多人都认为,要求提高妇女地位是《镜花缘》十分突出的主题思想。细究起来,应该是很有道理的。因为随着当时资本主义萌芽的进一步发展,以及追求个性解放的社会启蒙思想的传播,作者很容易受到影响。作者在第四十八回《泣红亭记》里说曾经这样说:”盖主人自言穷探野史,尝有所见,惜湮没无闻,而哀群芳之不传,因笔志之。”这多少流露出作者为妇女扬眉吐气的创作动机。所以小说一开始就写”女魁星北斗垂景象”,”百花获谴降红尘”的神话,藉以说明今日灵秀仍在女子的缘故。

在书中,作者希望女子能够自幼拥有读书的机会,长大了可以和男子同样参加考试,从来反对男子对文化的垄断。因此,作者笔下的一百位才女,有的文采惊人,有的深通医理,有的精于数学,有的有胆识,有的有侠肠,一句话,都是些巾帼奇才。在书中,作者尤其反对缠足、穿耳这些戕害人身的恶习,反对卜婚、娶妾这些强加给妇女的不平待遇,甚至连封建史家、文人一概否定的女皇武则天,作者也对她提高妇女地位的德政予以赞扬。

这种同情妇女,尊重女权的思想,还集中体现在对”女儿国”的描写中。在”女儿国”,”男子反穿衣裙作为妇人以治内事,女子反穿靴帽以治外事”。封建社会中女子所承受的一切摧残,在女儿国都转嫁到男人头上。林之洋入宫缠足的描写,实际是让男人设身处地去体验女子的苦楚。这种朦胧的民主思想,和《红楼梦》有相通之处,但《镜花缘》中的女性已经不再是爱情故事中的主角,而是社会活动的参与者了。在中国古典小说中,这是破天荒的。

然而作者毕竟生活在封建时代,他的观点依然有很多封建色彩。妇女当权,他依然不能接受,武则天和女儿国国王,他也没有按照正面人物来写。武则天当政是”心月狐””错乱阴阳”;徐敬业叛乱失败,作者却深表同情。那些及第的才女也都不曾干预政治,只是陪伴皇帝的雅客罢了。父母包办婚姻,男女授受不亲,这些封建习俗,作者并未反对。由此可见作者的反封建是不彻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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