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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贤母家教传美德,孝子礼多也烦人

轮到古清强讲自己的故事了,他喝了口咖啡,讲述了自己“礼多”的故事。

到县农电局上班的第一天,我母亲交待:“千万要注意礼貌啊。现在的大学生就好比以前的秀才,要有秀才气质。要像古代的贤人一样,遇事多行礼。”

“妈,这很难哟。”当年的我,一脸的纯真。我琢磨着听娘的没错,但又有些担心,便问娘:“如果跟古代贤人一样施礼,会不会怪怪的呀。”

“不会的。”母亲认真地说:“礼多人不怪。你就从今天开始坚持试试。”

从此,每天我信奉的是礼多人不怪。我从进农电局大门这一刻起,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毕恭毕敬地施之以礼,最简单和最常用的手法便是非常正式地微笑和点头。

谁如果有幸能偶然与之同行三步,必能得到我的赞美。我犹如一缕阳光,走到哪照到哪,带来阵阵春意。

久而久之,局里熟悉不熟悉的人都认得我,且印象特别好。

我还做出极其本分的样子,从不串岗,进局里五年了,每天从早上8点,到下午5点,我总是一个人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默默无闻地干着岗位之内的事。所以,同事几乎很少跟我真正的接触。除非有工作联系,或上门找我、或电话咨询,却必定可以享受到最大的尊重和赞美。

新招来一名大学生王彬彬没地方坐,部门石主任便安排与我坐同一办公室。不出三日,王彬彬找到主任,要求换一间办公室。

“为什么?”

“不想与他同屋。”

“理由?”

“他的礼太多,让人受不了。”

“什么?”石主任恼了。很不客气地站起身来,训斥道:“刚出校门几天了,就容不下同事。礼多怎么啦,礼多人不怪。要知道,人家已经连续三年评为局里的先进了,你呀,回去,好好向人家学习学习。”

王彬彬憋了半天,无话可说,只有乖乖地回到办公室。

一周之后王彬彬又找到石主任,坚决要求换办公室,其态度之坚决,大有逼宫的味道。

堂堂的主任哪吃这套。平日里谁也不敢侵犯他的威严,刚出茅庐的毛小子,哪在他的眼里。他便忍不住发脾气,想镇一镇这个毛头愣子。

“不可能。”主任一板脸,“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另外还有几个科员,都是一个人坐。为什么非要安排我与他坐?”王彬彬极力申辩,到底是名牌大学生,吓不住,根本不吃主任那一套。

“这事不用再谈了。我安排你坐哪,你就得坐在哪里。”主任越发不高兴,“不干的话,你可以辞职走人,办公室是换不了的。”

王彬彬见主任是“哑巴吃称秤砣—铁了心”,也就无可奈何,悻悻地转身走了。

主任有些得意,心想总算镇住这初生牛犊了。想到这里,他琢磨着找点由头,继续整整这个毛头小伙王彬彬。于是,他翻开局里给自己部门下的任务书,逐项琢磨着。

“铃—”电话响了,局长单志厉声命令道:“你来一下。”

从没有听到局长这样吼过,主任吓得腿都打软,急急忙忙跑到局长办公室。

局长的脸铁青,气得嘴唇都在发抖,一见石主任:“你跟我作对是不是?”

石主任大惊失色:“局长言重了,我哪敢。”

“我辛辛苦苦到人事局求来一名高材生,你非要气得人家辞职。”

单志扬着手里的辞职报告:“王彬彬不干了。”

一听是这件事,石主任如释重负,马上理直气壮地:“年轻人太不懂事了,跟谁共坐一个办公室还挑三拣四的。”

“这事很难办吗?”单局长还在生气。

“是不难办,但对年轻人不能太迁就。”石主任也愤愤地说,“如果这次迁就他,我以后还怎么管他?我这主任哪还有面子管别人呢。”

“你不当主任,可以打报告,但王彬彬不能走。”局长恼了,一字一字地从他牙缝里弹出来。

这回石主任慌了神,心想局长是认真的,吓得不知所措。

局长缓了些口气,说:“这样吧,我们昨天刚研究提拔古清强当主任助理,让他跟你坐一起罢。去吧!”

石主任走出门,心里讷讷地说:“早知道古清强要提拔,何必跟一个新员工拧劲,还白白挨局长一顿臭批。”

搬办公室很快,半天功夫就安顿好了。这过程中,王彬彬和我都非常卖劲,几乎是俩人抢着搬办公家具,扫地、抹桌子也都样样抢着干。

第二天,石主任一进门,我便奔过来接他的公文包,接着便是泡茶。

石主任接过热气腾腾的茶水,心里一阵激动,好久没有这么享受了。刚品一口茶,我便递过来热腾腾的毛巾:“主任路上累了,擦擦汗。”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石主任很惬意地说,“以后的日子长,不用这么客气。”

“好。”我迅速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埋头做事,静静地,悄无声息地干着。

石主任想起什么事,站起身来。这时,我“啪”的一声从坐椅上弹起来,吓了石主任一跳,心扑通扑通地好难受,半天说不出话来,正想嗔怪几句,叮嘱我动作慢点。我却奔了过来,虔诚地急地问:“主任有什么事,让我去办。”

石主任早被吓得什么也不记得了,挥挥手又坐下来。

我也笑着坐了回去:“主任不要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石主任好不容易让心脏平静下来,刚抿了几口茶,我又“啪”的一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直奔暖壶,给主任添茶水。

石主任惊吓了两回便不大高兴:“以后不要给我倒水,我自己会倒。”

“那怎么行。”我坚持说,“你是主任,这是我应该做的。”

石主任便不再争论,挥了挥手。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表面的平静。石主任心里便对我有些不快的感觉,于是一口接一口地抿茶,又招来我的殷勤倒水。石主任恼了,一把抢过暖瓶,放在自己的椅子旁边,以便坐着就可以顺手倒水。

我失去了一项服务项目,心里有些过不去,便仍琢磨着有什么更好的讨好内容。这时,听到石主任站起身,立马又弹了起来,奔到石主任面前,吓得石主任倒退一步。

“啪—”的一声,暖瓶倒了。

“你这是干什么?”石主任声嘶力竭。

“我想问你有什么事,我来干。”我手忙脚乱,忙拣起破水瓶,拿来扫把和拖把,慌慌忙忙地打扫着。

“主任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我干。”我嘴里解释说,“用不着你亲自做。”

“我上厕所。”石主任忍无可忍,呵斥道,“你帮得了吗?”

我像犯了错的小孩,伏案工作,好一阵子没有动静。石主任也努力不喝水,努力不动作,像小学生怕老师骂一样,呆坐着不敢动。

不多久,局里其他部门来了个人找石主任办事。石主任犹如见到救星,急忙起身,一边扭动着有点僵硬的腰身,一边与来人谈事。这时,我急忙起身,双手端起主任的椅子,追着放到石主任的屁股后面,指望主任坐下。石主任一看就恼了,假装没看见,一心跟来人谈事,又踱步走到房间的另一处。我急忙又将椅子端着,再次移放到石主任的屁股后面。如是动作三番五次,我是耐着性子,可石主任实在受不了,又不好当着外来人的面训斥他。等到来办事的人走了,急忙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犹如在野外遇到进攻的蛇一样,一动不动地静呆着,担心我再有什么反应。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铃响,石主任想让我先走。哪知道,我见主任都没走,也不敢动,一心伏案做事。石主任一起身,我又“啪”的一下弹起来。石主任气恼,示意我先走,我说什么也不走,示意主任先走。主任不耐烦了,急忙向门口走去,这时,我又“嗖”的一声,冲到门口,猛地帮主任拉开门,退到一边。这镜头电影里见过,和珅就是这样伺候皇上的。

之后,石主任尝试过自己搬到别的科员办公室,但没成功,我死死地拖住不放,说:“主任就应该在这主任室,不能屈尊坐到科员室。”

石主任也尝试过让我搬到别的科员室,也没有成功,说是自己是主任助理,就是派来给主任当助手来的,一定要留在主任身边。

无奈之下,石主任只有向局长打辞职报告,声称如果别的科室没有主任或者副主任的位子,自己宁愿降为科员调离本科室。

“为什么?”局长问。

“我怕礼多的他。”石主任这回详细地向局长描述了我的礼多行为,让局长大笑了半天。

第二天,局长将我叫到跟前,笑着问:“你礼多的行为是生来就这样吗?”

“不是的。我工作前是个毛头小伙子,太粗心。”我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工作的第一天,我娘叫我要像古代的贤人那样向同事施礼。”

“我命令你变回以前的你。”局长正色地说。

“是的,局长。”我又点头施礼。

“你看你,又这样。”

我笑了笑:“必要的礼仪还是要的。”

听完这个故事,王一红首先站起来说道:“不可能的事,这又是古清强老总瞎编的。”

谢子正似信非信,说道:“可能是假的,有点像书上的故事。我再讲一件亲身经历的刻骨铭心的故事吧。”

针对古清强的礼多故事,公司里有员工写出歌谣挂在办公系统的论坛上:“一见你就笑,笑得你心跳。谁说礼多人不怪,礼貌也让你吓呆。谁敢再想要礼多,请到清强身边来。”

要想听他们讲述的故事,请君续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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