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桌前探了探王大人的鼻息,然后蹙起秀气的黛眉对着众人缓缓道:“死了。”
“这……这怎么办才好?”闻言,徐妈妈瞬间垮下一张老脸呃!死了?!这还怎么做生意啊!
“宝珠,你现在马上去官府报案!”我转头镇定的吩咐着宝珠。
“可是人是死在我们拈花楼的,现在去报官的话,我们拈花楼就难辞其咎了。”宝珠原地不动,犹豫着是否该去报官。
“现在若不去报官的话,等到官府的人自己来了,那么到时我们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我一脸严肃的对着宝珠说道,“快去!”
“是。”
可宝珠还没踏出门,官府的人却已经到了,也不知道是谁通知的衙门,反正一队官兵快步奔过来将整个拈花楼团团围住。
领首的捕快对着大厅内沉声高喝道:“大人有令!从现在开始楼内的人一律不许进出!违令者格杀勿论!”
此时一个穿着绛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从轿子内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木头箱子的仵作,两人连同先前的捕快首领一起进去查看尸体了。过了半晌,三人出来,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沉声喝道:“谁是这里的老板?”
我往前走了一步,做了个揖,“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民女纪得之参见大人。”
“小姐……”宝珠月季急了。
“纪得之?女的?”徐妈妈和拈花楼的全体员工也愣住了。
“你是纪得之?”为首的大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显然对我的名声有点耳闻,“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中年男子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土黄色的纸包儿,里面早已空掉,上面依然还存有一些白色粉末状的物质。
“民女不知。”看来有人存心要陷害我。
“这是从王大人的房间里搜出来的砒霜,你还有话可说?”中年男子嘴角向两端翘起,眼神中充满了冷冽与无情。
我低下头,不再吱声。既然事情已至此,再多的解释也无用。
“无话可说了吧,带走,关押到地牢!”他将纸包随手向地上一扔,纸包随风飘去。
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有庆幸,也有同情,却谁也不敢吱声。
周围一片的死寂,温度仿佛骤降了三十度一般,让人无法忍受。
而一旁的徐妈妈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的塞给那位捕头大哥一锭金子,小声的讲了些什么,虽然听不见但是也不难猜出,这定是要那位捕头大哥照顾照顾她,而那位捕头大哥也欣然接受了。
黑暗,潮湿,甚至还有些冷飕飕,偶尔从隔壁的牢房内传出男人的粗噶痛苦的声音,刚刚经过审问的人,浑身鲜血淋淋,头发乱蓬蓬的,已看不清原先的脸孔。
“啊……”又是一声叫喊,“放开我,放开我,冤枉啊,冤枉……”
“叫什么叫,有这闲工夫儿,还不如好好去想想还剩下多少日子!”官兵拿着刀恐吓着,冷冷的瞥了眼,又是回去和几名兄弟对饮了起来。
“你们这帮王八蛋,会遭天谴的,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男人直到喊累了,慢慢的靠着墙壁滑落了下来,隐约的传来了哭泣。
我静静的听着这一切,坐在铺满了稻草的硬石板床上的角落里,将双腿曲起,脸庞扎进腿间,使得鼻尖飘来的闷臭气味减小。
从我进来到现在为止,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吧,这里面的人,无不嘴中喊着“冤枉”。记得以前书上看到过,被关进牢里的人开始时,总是哀声的求救,一日后,就破口大骂,两日后,声嘶力竭,三日后,双眼空洞,变得绝望而无神。
那我呢?会不会如书里说描述的那样呢?我的嘴角泛出了一丝的冷笑。
“吃饭了,吃饭了!”铁栅栏处开了一道高十厘米宽十厘米的小门,捅进了碗发黄的,掺着沙子的馊稀饭。
我瞥了眼那碗稀饭,坐在原地动也不动,脑子里只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到底是谁想害我?知道我是拈花楼幕后老板的人并不多。宝珠、月季、徐妈妈……
我站起身,走向铁栅栏处,透过缝隙向外面叫着,“官爷,官爷……”
“叫什么叫,叫魂啊!”狱卒不耐烦烦躁的回了句。
我将手探入袖子内,从里面拿出一锭金子,伸了出去,“官爷,麻烦您件事儿。”
一看到金光,狱卒乐得屁颠屁颠儿的就跑了过来。
见他直奔金子而来,我赶忙将手又抽了回来,这是以防他耍诈,拿了金子不做事。
“说吧,什么事……”似有不满,但却为了金子,忍也值得。
“替我弄碗干净的饭来。”说完,将金子向前一扔。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要被关押到何时,但我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的慌。为了有体力能应付接下来一切将有可能发生的事,我再怎样委曲求全也得干。
狱卒粗短的腿快速的奔了过去,将金子捡了起来,用袖子擦拭着,不时还用牙咬咬,发出了几声尖笑,喜滋滋的说道:“好咧,你等着啊!”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消一会儿,狱卒便端着一碗干净的白米饭来了,“小哥,你的饭。”
“看来得之的日子还挺不错,有专人伺候着。”一道爽朗的声音带着揶揄从监狱的大门口传来。
凤无邪?他来了!我也不理他,先填饱肚子再说。
“得之在吃什么呢?吃的这么香,也不理我们。”转眼,他们已走到我的跟前。
“白饭一两金子一碗,凤阁主要不要也来一碗尝尝?”我扒了一口饭,抬头看他们。咦?怎么楼清浅也来了,有点意外的看着凤无邪身侧的那位白衣身影,而他也正带着淡笑看着牢房里的我,在看到我身上及脸上的污渍后,俊脸微微的沉了沉对着身侧的那位大人沉声道:“多谢大人对纪小姐的关爱。”还特别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音量。
“这……这……请恕下官愚钝。”中年男子伸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躬着身子怯懦道:“下官真的不知纪小姐是凤阁主和楼少的朋友,失敬之处还望阁主和楼少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