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问我多少次,你都进不去。
你之所以进不去,就是因为你不停地问。这样是行不通的。
我仍记得自己第一次播下的种子,还有原因。那时我四岁,我把葡萄汁撒到了自己最漂亮的连衣裙上。妈妈把裙子从我身上剥了下来,我感觉自己就像我的破布娃娃玛丽·简一样,被随手乱丢在屋子里。
你不会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五年级的时候,蒂米·丹弗斯拉着我的手试图亲我。当时我坐在操场上的一个秋千上,我扭过头去,他的唇擦过了我的脸颊,又播下了一颗种子。那么的甜蜜。他的手心全是汗。
我会告诉你这些种子的模样,但是你看不到它们长成后的样子。你的眼睛,看不到。
它们就在那里,但你看不到。
你用甜言蜜语、柔情蜜意和泄露的秘密换来的,一样都不会少。但是你永远也无法接近那天鹅绒般鲜花摇曳的绿茵道。可悲的是,你明明知道它就在那里,但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通往那里的路。
我从不过问床单上的草渍,也不过问偶尔被揉成一团出现在卫生间垃圾桶里的奇怪植物。我不会提及车库里架子高处摆放着在盒子里,滴答作响的怪玩意。
有时候我会看见她的双手,裂着口子,满是泥土。指甲都烂了,伤口红肿还流着血。我会把伤口洗干净,轻轻涂上些润肤液,再温柔地抚摸;当我问她是什么伤她至此时,她只是笑而不语。
我照料她,她照料她自己。她会蜷缩在我的臂弯里,然后我们相拥渐渐睡去,她的呼吸和我的呼吸融为一体;我的心随着她而跳动,没有哪一对人可以比我们更加亲近。这时我听到了风穿过嫩叶沙沙的响声,感觉到阳光温暖着我的肌肤,还有雨露的轻吻。
但好景不长。
我会在她的毛衣口袋里发现种子袋,对此我依旧闭口不提。
有时她的膝盖酸痛,我会按摩她的背和肩膀。当我跟她低声细说心中的秘密时,她像夏日玫瑰一样绽放开来,馥郁而柔软,令我深爱。我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徜徉于她给予的小道。大多数时候,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