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好玩吗?一眨眼的工夫就全死光了,有什么意思,爱杀人下次下手狠一点,让对方生不如死才是英雄”她气得语无伦次。
被骂犹不知悔改的男人,尽慎有其事的点点头。
谦雨差一点就气疯了,她努力的安抚自己,不要气,不要生气,他是个疯子,是个疯子,人怎么可以跟疯子呛声斗气呢,那只会气死自己。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
“什么?”他知道才有鬼。
“杀人”
果然,气死人的答案再一次如冰珠一般砸向谦雨,她无奈的闭闭眼,纤手成拳握得死紧。
“你到底为了什么杀人?”堂堂倚纳王爷的职责尽然是杀人?
俊脸一整,黑眸有丝迷离,然后,淡淡沉绽,望向她的时候,黑眸之中无一丝波动,平静的一如死海。
“这是我该做的”
好吧,这是他该做的。
他的职责就是杀人,那么她的职责是什么?看他杀人?不,她不能再容忍他继续杀下去。
一次就够了。
一次,就够她惊心动魄的了。
钱灵灵正式与钱府脱离关系,她狠下心关了寻秀坊,不再给钱百万寻到她的机会,宛月替她所受的苦,她会以一辈子来偿还。
带着宛月,钱灵灵打算离开杭州。
可是,谦雨死活都不肯,硬是要她留着,与她做伴。
“灵姐,钱百万一定不会找到这里来的,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大都,到时候,他找到了也没有”两眼顺势往上翻。
反正钱百万的人也打不过奥撒。
“是啊,钱小姐,你和宛月两个姑娘家到处行走不方便,就与我们一同吧”吉雅也加入游说行列。
“大都很好玩的,还有一条热闹的花街呢,里面的姑娘个个浓装艳抹很有趣的”吉娃诱之以玩。
一旁的铁鲁听得冷汗淋淋,在这霜雪天里。
哪个姑娘会到处嚷嚷自己去过花街,还宣扬花街如何好玩。
天哪,他要晕了。
“是啊,就留下来嘛”谦雨拉着钱灵灵的衣袖,死活就是不肯放。知己一世难求一二,好不容易她走狗屎运碰到一个,怎么可能会放手。
一人一句,一言一语,扑天盖地,差点将钱灵灵和宛月埋在里头出不来。
“宛月,你说呢”
宛月扬起虚弱的笑颜,她能深切体会到大家的心意,再说,就她和小姐两人在外,若是遇上什么事,她们该怎么办?
老爷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
再来一次那样的场景,可没有人再出现救她们了。
“都听小姐的”钱灵灵开口,宛月便知道她的意思,主仆多年来的同心,毫不虚假。
见她们同意,谦雨一蹦三尺高,心里直放烟花,扯着谁就抱着跳个没完。
三日后,他们便起程离开杭州回到大都。
一进倚纳王府,奥撒又消失无踪。
气候渐已转暖,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开始。
柳絮芽尖已冒,万物复苏,不久的将来便是一派春的气息,白日里的风还有些凉意,春装乘着有太阳时拿出来晒晒,指不定几日后就能穿上身。
城东四季湖畔笑声未断,大都此时一派风平浪静,汉人与蒙古人分界严明,汉人清楚身为亡国之奴只能远离蒙古人才能保得一身平安。
谦雨的身份是蒙古人,纵使她娘是汉人,可是广平王府的四小姐是她今生必须顶着的身份,幸好外人不知。
今儿个日阳高挂,徐徐微风,谦雨同钱灵灵一起在这四季湖畔放风筝,佟礼安也被一同请出,穿着厚重的冬装,牵着一根细细的风筝线,喘着气却高兴的笑着跑着。
四周也有其他人同样再放风筝,奥撒坐于一旁,不动声色,静静的看着。
一回到倚纳王府,他便进宫将事由向忽必烈交代清楚,那晚一回王府,小女人尽前沾后挂的紧随他的身后。
之后,一直都是这样,一刻也没有放松。
明明贪睡却一早便起床,眼巴巴的等着他睁开眼,那双睡意怏怏的眼眸让他看得心疼,他岂会不知她为何行为如此反常。
十五岁踏出墨尔赫草原,他的生命中,杀人便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世界的残酷他比谁都看得透。
她不要他杀人。
深幽的黑眸燃起一抹不解,久久无法得到解答。
“啊,灵姐,快走开,快走开,打架了”谦雨一见两只风筝就要缠在一起来个生死相随,手过于用力一扯,高扬的风筝软绵绵的落了地。
迎着风,红了小脸,噘着小嘴上前捡起地上平躺的风筝。恼它的不争气。
钱灵灵有惊无险的稳住高飞的风筝,看着她的恼怒,笑意不断。
宛月的风筝从头到尾就没有飞起过,吉娃和吉雅还在努力做新的风筝,属于她们的因为刚才太过开心,用力过头破了个大洞,如何也飞不起来。
铁鲁和巴图守在奥撒和佟礼安身边。
这些东西,不适合他们玩。
冷魑?
说到他,从钱百万那场“死人堆”里出来之后,连影儿也不见了,怎么问奥撒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离谦雨不远处一抹嫩黄色的身影朝她靠近,奥撒黑眸一眯。钱鲁已经眼快的看出来者是谁。
“是广平王府的三小姐雪玛”
她来干什么?
黑眸一闪,未开口说话,钱鲁便已上前。
“雨儿”雪玛一身嫩黄色的蒙古装娇俏亮丽,踹在正对着风筝气呼呼的谦雨面前,盈笑轻叫。
雪玛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雨儿见面,同父异母同居一个层檐下的至亲姐妹,尽然十几年未见过面,她只知道王府有一个比自己更小的妹妹,自小体弱多病长居礼安院中,却不曾想行走几步,到不远的礼安院去看看她。
或许,广平王府的人亲情看得不重。
上一次见到她,才知道这个妹妹和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若是早些见面,她与雨儿一定会是好姐妹。
“你是……”谦雨的思绪还未从掉落的风筝上收回,一时尽想不起眼前这个有些熟悉的女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