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是他最珍爱的人,至于其他人,不重要。
“王。”镜湖入口处,一名身着蓝色锦袍,目光冰冷淡漠的女子恭敬走了进来。一见到软榻上的男子,便轻声行礼。
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挽起,上面叉了株简单却不失清雅的玉簪,衣袍样式很简单,没有多余的裙摆,轻盈飘逸,胸前套着一块三角形蒙面领巾,右臂和右腿上分别插着两柄银黄色外壳匕首,刘海偏向右斜分,微风吹动,几缕柔软的青丝荡在嘴角,她坚挺站立,目光冷清,冷若冰霜,嘴角扬起一抹清冷与疏离。有什么样的主子,必定培养出什么样的人才。
“王,残红该死,残红不仅没有找到胸前有琼花胎记的少女,还把事情闹大了。现在银城人人皆知出了采花贼,家家户户严防死守,银城官员已经派兵四处搜查,说是一定要找出采花贼,属下怕他们查到沁城来。”她更怕风麟会以此作为借口,借机搜查沁阳国,怕王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王是一个看似无情,却痴情专一得要命的情种,为了找十年前救过他的星儿,这么多年来,她用了无数方法,甚至扮成采花贼,深夜潜入银城小姐的闺房,挨个的将她们衣裳撕开,逐一排查胸前有红色琼花胎记的少女,可找了这么久,均一无所获。
她只是扒了那些小姐的衣裳,并没有对她们怎么样。本以为事情不会闹大,结果还是闹得满城风雨,现在人们一提到采花贼,均是满脸惊骇和愤恨之色。
“继续找,只要一天你没暴露,都不能放弃。”男子把玩着手中纯白的琼花,一头乌黑如墨的青丝绕在榻上,声音冰冷而疏离,那蜿蜒黝黑的青丝,妖媚得像吞芯的蛇。
他很少说话,一出声必定惊讶全场,皆因他的声音太过悦耳,温润散慢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疏离,慵懒邪魅,富有淡淡的磁性。
他说话总是那般的不紧不慢,时而张狂,飘在耳边有一种清淡的落寞孤傲。深藏不露,令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见过他的人都会好奇,在这温润如玉的声音之下,究竟有一张怎样的脸?是颠倒众生,还是吓煞旁人。
外界传闻他奇丑无比,听他声音的人便会将他的丑减淡,努力将他想象成一个风华绝代、玉树临风的妖娆美男子,声音如此优雅淡然,总会有人把他想象成春花秋月,残红亦然。
残红用余光轻瞟冰丝软榻上高贵的男子,心里为他画了一幅肖像。乌黑的青丝一泻而下,带着一股疏狂和清雅的感觉。
他的眉,应该像水墨画里那浓重的墨一样深黑,他的目,应该如珍贵的黑曜石般璀璨如玉,他的轮廓,应该像大理石雕刻出来般有棱有角,他的面,应该像中秋之月,皎洁洁白,他温雅的美,是世间任何形容词都不能形容的。
然而,这只是她的臆想,“王,残红找了十年都没找到星儿。难道在王心中,儿女私情真的这么重要?”
“这个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只要负责找到星儿就行。”沁惊羽声音依旧淡淡的,邪魅疏离中透着深深的威严。
残红有些难受的低着头,冷冷咬着下唇,低声道:“王,你应该注意眼下的形势,好好规划复仇之路,将势力发展壮大。在王的治理下,沁阳国近年发展迅速,经济一跃直上,王成了天下首富,王渐渐成了风麟稳固皇位的威胁,风麟必定眼红嫉妒,视王为眼中钉,肉中刺。近年来潜进沁阳的杀手多如牛毛,下一次进宫,不知道还有什么试探和怀疑等着王。王现在面临风麟和沁阳奸臣双面敌人,正是危急存亡的生死关头,怎可为了些儿女私情,弃自己的复仇大业于不顾?”
沁阳国是块饱满含汁的肥肉,不仅国内的沁家长老们觊觎,昊云皇帝窥视,就连周边三国都在打它的主意,作为王一手栽培出来的杀手,她怎么能不替他的大业着急,没有王就没有她,她这辈子只为王而存在。守护王是她一生最重要的责任,可以说,王的性命比她自己还重要。
“残红,你今天话太多了,自己下去领三十板子。”沁惊羽声音没有半丝情感,冷得如同阎殿里的阎王,在他心中,只有星儿最重要,至于其他人……无所谓。
“可是……”残红无奈的看着面前无情冷血的男子,眼眶湿润,心如刀绞。她跟了王十年,守护他十年,竟然连片鸿毛都不如。
她知道,王的温柔只给星儿,其他人,永远只能得到他的冷眼和轻视,王是如此高傲冷血的王者,卑微的她连站在他身后都不配。
爱一个人,眼泪真的很不值钱,卑微得低到尘埃里去。再说,她一直认为世间不可能有天生的琼花胎记,琼花这么奇特,怎么可能长成胎记。
胎记要么是个圆点,要么是块方格,说不定世上根本没这个人,害她找了这么多年。可是,这件事只有她和王知道,心里怀疑,她也不敢和王说。
罢了,王愿意把自己唯一的秘密告诉她,说明她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地位,一切付出皆是她自愿,“王,就算你怪残红,残红还是要说。”
残红眼眸冰冷,猛地跪在地上,膝盖跪在圆润的鹅卵石上,如刀尖般扎进她心里,微风吹拂她嘴角的发丝,一张红唇玫红似血,就像夜空飘忽无助的孤魂。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得不好,加三十板子。”沁惊羽淡然起身,冷然走到干净的石桌前,纤纤十指轻挑玉壶,温柔淡然的往水晶鎏隶盏里倒酒,片刻,清润的酒香四溢,与清雅的琼花香紧紧缠绕,缠绵缱绻,似两颗孤寂的心紧紧交织,沁出一片落寞。
他一头乌黑的青丝倾泻而下,娇冶动人,青丝由一根红绸随意系住,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邪魅,华丽的金丝软袍荡在石凳边缘,纯白如雪,宛若出尘脱俗的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