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年月蓝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被人误会了,可明明又不是自己的错,就算真的是那样,她好像也没有必要去向许新泽解释吧?
或者,这也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终有一天要面对的事情。
他只是朋友。
第二天一早,年月蓝没有像往常一样等着和许新泽一起,而早早地到了学校,吃过了早餐之后便去了教室,一眼就看见顾凉西正和后座的几个男生说说笑笑,而顾凉西也突然之间转过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和男生谈笑。
年月蓝沉默着一路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坐下开始拿出上课要用的书,又看时间还早,便又将素描本拿了出来专心画画。
正画好一页准备翻页时,一直和别人说话的顾凉西猛地低声对她说道:“年月蓝,你一直在画的是什么呀?给我看看吧?”说着,已经伸过手来。
年月蓝一惊,立刻将素描本合上,眼角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顾凉西,低声答道:“我……没有画什么,也就是随便画画而以。”
“是吗?”顾凉西不是很相信,“我看你画得还是挺不错的啊,好像是漫画吧?”
“嗯。”年月蓝轻轻地应了一声,将素描本放进了抽屉之中,喜欢画漫画这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想了想,年月蓝看着顾凉西,小声地对他说道:“顾凉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别人说我和你在一起了?”
“什么?”顾凉西眉头一挑,“我和你在一起?”说完,他便笑了起来,“年月蓝,谁跟你说的这些?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难道不是吗?”年月蓝心里有些发囧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许新泽会那样问她?
“也许是因为我昨天对唐心甜说,如果再找你的麻烦,就是跟我顾凉西做对这句话,让她们有所误会吧。”顾凉西轻笑,“你们女生不都是总是喜欢把这样的话想歪吗?”
不等年月蓝说话,顾凉西便又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再被人欺负,换作是别人,我也会说这样的做的。而且,我对找女朋友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
原来,只不过是误会。
不知道为什么,年月蓝心里有一些失落感,她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拿过一本书,手指却也无意之中的卷着书的页角,一来一回地卷着,又打开,卷着,又打开,心里翻江倒海。
十七岁是个美好的年华。
除了一起长大的朋友,年月蓝的身边出现的就只有这样一个男生了——
帅气,阳光,有很多的朋友,是被人无法忽视的存在,会默默地帮助着她,却不要求感谢,让人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然而,在他的语言之下,这好像只不过是件平常的事情。
“你不要太在意这些事情,只要我们没有什么,那些人也不会再说些什么闲言闲语的。”说完,顾凉西又转过身去和后面的那几个男生说笑。
中午照样和余纱纱一起吃饭,余纱纱又忘记带饭卡了,年月蓝也只好又帮她刷了一次卡。
“年月蓝,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帮我刷了一次了,明天,明天我一定记得带卡,不然,你就提醒我一下,好吗?”余纱纱一边吃饭一边嘀咕着。
“嗯。”年月蓝默默地点了点头。
“对了,年月蓝,你好像和顾凉西的关系不错啊,该不会是在……”余纱纱贼兮兮地笑了笑。
“没有。”年月蓝垂头答道。
“没有?”余纱纱皱眉头,“那为什么顾凉西对你这么好?送你笔记本,还带你去医务室里擦药,还对唐心甜说那样的话,好像他还没有这么对哪个女生过。”说完,她大吃了一口米饭。
“顾凉西说只是不想看到我再被人欺负。”年月蓝沉默着吃了一口饭。
“那也是,你一直都被唐心甜欺负,顾凉西看不过眼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顾凉西?虽然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对我做过,我都有一点点喜欢他了呢。”余纱纱自言自语道,“顾凉西在我们学校里还是长得比较帅的,听说他家里条件还不错的……像这样坏坏的男生,就是特别吸引女生,我敢保证,学校里一定有不少女生暗恋他。”
“我吃好了。”年月蓝站起来收拾着自己的餐盘,“我一会去图书馆了,你慢点吃。”说完便走开了。
“年月蓝……”余纱纱回头叫着她,见她不理会自己,突然冷冷地哼了一声,一个人埋头继续吃着饭。
洗好了餐盘,年月蓝先回教室里拿上了自己的素描本后才走去了图书馆,到了之后却没有去平常常坐的地方,而是去了另外的一个角落,坐下后便开始画画。
半敞之个,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声音突然之间响在了耳边,年月蓝被吓住,笔尖一歪,在画上的人给画丑了。
“你是在生气吗,年月蓝?”
年月蓝没有回答,只是拿着橡皮擦擦着画错了的地方,然后重新补笔。
见她不说话,许新泽坐在了她的对面,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我只是怕你和那些不正经的男生接触会被带坏,所以才会……”
“没关系。”年月蓝抬头望着他,“我不在意,比起明明知道唐心甜一直欺负我却什么都不做的你,做为我同桌的顾凉西要好太多了,他并不是不正经的男生。”
“你在怪我?”许新泽皱起了眉头,在他的印象之中,年月蓝一直都是没有脾气的人,但现在听她的话,好像带着那么几分责备,令他有些不安。
“没有。”年月蓝摇了摇头,重新垂下头画画,却没有办法再集中精神,画了几笔之后她就关上了素描本,看也不看许新泽一眼就站了起来。
“对不起。”见她要走,许新泽有些急了,“年月蓝,我为我昨天对你说的话向你道歉。”
年月蓝一怔,忍不住回过来看许新泽。
从来都没有向人道过歉的许新泽这一刻有些局促了,深吸了一口气,他才对年月蓝低声说道:“我也并不是什么都不做的人,我会去向唐心甜说明的。”
“如果你的话有用,那我也不至于一直被欺负。”说完,年月蓝便离开了。
只有在面对许新泽的时候,年月蓝才会偶尔地露出她内心里最真实的本性,尖酸的,刻薄的,冷漠的,但全是被欺压太久,性格使然。
也许和她一起长大的许新泽也从未了解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