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太过于蔚蓝了,哪怕染上一点点杂色都会异样显眼,正如一个纯净洁白的人,在这个色彩缤纷的大染缸里,变异成各种色彩,再也看不清原来的模样,而过去模样,已经成为了最苍白的记忆。
[一]
医务室里没有人。
顾凉西拉着年月蓝坐在了椅子上,径自去找碘酒和棉签过来:“不介意我帮你擦酒吗?如果不消一下炎,可能会肿得更严重的。”
年月蓝忍着额上的疼痛感,点了点头。
“那你把刘海摞起来,我好帮你擦一点。”
迟疑了一下,年月蓝抬手将自己的刘海抚了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下一秒钟,一股清凉而刺痛的感觉从额上传了出来,她忍不住的“咝”了一声,却又不敢乱动。
“你怎么这么笨,总是会伤到额头?”
应该是笨的吧?
所以才会总是被人欺负,在家里被楚威欺负,在学校还被唐心甜欺负。
年月蓝没有说话,但却感觉到顾凉西帮她擦药的手变得轻柔了几分,一股异样的感觉又从心里升了出来,她不自觉地咬了咬唇。
“好了。”顾凉西将碘酒和棉签放好,又道,“没有擦伤不需要用纱布,等碘酒干了你再把刘海放下来。”
“嗯。”年月蓝轻轻应了一声。
“你好像运动细胞不是很好。”说这话时,顾凉西已经坐到了她的对面,英气眉头轻轻地皱在一起,“如果我是你,在发现球的时候就会立刻闪开,而不是呆愣地站着,你这么迟钝又不聪明的人,也难怪会被唐心甜欺负。”
心底滑过一丝异样的难过,年月蓝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紧紧地咬住唇,不说一句话。
“好了,我代你帮老师说一声,你回教室去休息吧。”说完,顾凉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在他即将走出去时,年月蓝叫住了他:“顾凉西。”
顾凉西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眉头一凛:“还有什么事?”
“你……刚才……”年月蓝咬了咬唇,声音断断续续,“怎么会说……那样的话……你不怕……”
“怕什么?”顾凉西一阵失笑,如阳光般灿烂,缓缓收住又道,“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她想做什么?况且,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人了。”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最不喜欢这样的人……么?
年月蓝一直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从视线之中消失,这才回过神来,摸了摸额头感觉到擦上的碘酒干了,又将刘海放了下来,梳理了一下,就缓缓地走出了医务室。
一个人往教室里走去的时候,每路过一个班,都会感觉到那到几个人异样的目光,年月蓝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只得加快脚步走进了教室。
最不习惯别人异样的目光。
就好像是自己全身都被脱光了一样,每一个人的眼神之中都充满了嘲弄,让人很不舒服。
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年月蓝侧过头望着窗外蔚蓝得没有一丝瑕疵的天空,突然之间觉得,如果自己能变得天上的一片云朵,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或者,像妈妈一样只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那也比现在好很多吧?
年月蓝唇边划过一丝苦笑,拿出了自己的素描本和绘画铅笔,不一会儿,教室里就传出了一阵“沙沙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