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呀,乖,再加把劲。”一道空灵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铃声传来。
“青青,不许调皮,咯咯,好痒。”路过的人纷纷侧目,既然摇头。
这女娃子长得挺水灵的,怎么脑子有点不正常呢?她一个人对着自己那玉镯子笑的这么欢乐。真是……造孽啊。
而被围观的叶依云却毫不在意,自顾自的耍的开心,她在跟那个别人以为的翠绿色的镯子说话“青青啊,再坚持一下,最后一下,我们马上就大功告成了。”
然后就见那灵气逼人的玉镯突然从中间断开,然后在叶依云的手背上轻啄了两下,再次引少女发出了开心的笑声,腰间的银铃随着身体的颤抖而发出欢鸣。
顺在少女的目光仔细看,你会发现先前以为的那只翠绿的镯子竟然是一条通体透亮竹叶青!小蛇拇指般粗细,像展开的手掌那么长,就那么服帖的绕在少女的手臂上。
少女每唤她一声青青,它便或者用小舌,或者用尾巴轻触一下少女的肌肤。这般怪异的场景要是让过路的那些人看见了,还不吓坏了人家?还是暂时先被人家误解着算了。
少女左手举着自己的银项圈,让小蛇更贴近一些,然后看着不情不愿的小蛇从嘴里滴落两滴透明的液体到银坠上,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而小蛇也似失去了精气,软软的缠在少女的手腕上。
少女轻轻的抚摸了两下小蛇,又把项圈解下来放在上风口,然后静静的趴在一边。
而银坠子上慢慢的升起一股肉眼看不见的烟雾,叶依云见得久了倒是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出来,不一会儿,便听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叶依云摆出了一个大大的无声的笑容,一条漆黑的蜈蚣游移过来,被少女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小鼎扣住。然后带好项圈,用两个小手捂着小鼎就往来路回去。
今天农历四月二十,离五月初五交蛊的日子还差十五天,她此番出来,是为了自家那只小毒物找吃的,蛊已制成,在上交之前总不能饿死了,又不放心让它自己跑出去,一去不复返了可怎么是好。于是,就有了借青青的毒再加上自己的坠子去引毒这一场景。
青青是自己腕上的那条小蛇,大名叫青采青,其实也就是条小小的竹叶青。
叶依云兴高采烈的回到家,将自己的小鼎交给阿爹,然后开始扒在门框上眼巴巴的看着屋里的陶罐。
这大鼎是去年五月初五那天,全家人出动搜寻各种爬虫类的毒物然后全部放进那只陶罐里,任其互相吞噬,大的吃小的,毒的吃没毒的,更毒的吃有毒的,最后只剩下一个,去年剩下的是一只蝎子,所以去年制成的也就是蝎子蛊。
而这只蝎子蛊,将在十五天之后,在教中进行斗蛊,以此判定教众这一年的水平。
叶依云的父亲叶永图是五毒教的外门弟子,斗蛊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而在这之前,叶依云的任务就是给这个代表着未来一年家里境况的小毒物寻找食物。
而她之所以扒在门外的原因是——她还没成年。
苗寨的传统是少女及笄之时才可以学习养蛊之事,规矩严谨的很,一旦犯戒被发现了,可是会牵连家人的。于是,尽管她已经明里暗里知道了养蛊的步骤,但是还从来没有实践过。
“阿云,去看看你娘。”
“哎!”叶依云想起来自己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娘亲,乖巧的应声走掉。
叶永图摇摇头,对这个女儿有些无奈,不知道这小女娃为啥对这种养蛊的事情这么热衷,人家家的小姑娘都喜欢那些漂亮的花儿草儿的,可是她偏偏大小喜欢这个。
说实话,他是不想女儿家学这个的,将来无论做什么都比天天跟毒物打交道来的好,他实在是因为没辙了才入了这条道,如果有的选择,他一定不让女儿再触碰这些。
他低头打开陶罐,将小鼎中蜈蚣倒了进去,然后……却发现没有任何异响。这是怎么了?有异物进了陶罐,蛊虫竟然没反应?难道睡着了?还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而一边,叶依云正在和她的娘亲,那个躺在床上的病美人说话,她用两个小手比划着今天捉到的那只蜈蚣有多么多么的长,妇人盯着自家女儿的一举一动,声音柔柔的,“阿云真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阿云是谁的女儿!”叶依云眼睛一转,俏皮的看着自家娘亲,“可是,娘亲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每天取青青的毒滴在坠子上呀。”
原本一脸笑意的夫人却平静下来,说不出的谨慎,“阿云你没有让别人看见吧。”
“放心吧阿娘。”她可怜嘻嘻的举起手腕来,“你看看青青每次取完毒都很难受的样子,能不能不取呀。”
然后,在美貌娘亲眉头将要皱起来的时候,叶依云果断道,“我都听娘亲的。”
明明是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生起气来却又一种莫名的气势,叶依云宁愿被阿爹揍也不愿意看着娘亲生气,不得不在心里叹息一声,查探秘密的行为再一次失败了。老天啊,让我快点到十四岁吧,这样我就能看到那些奇妙的小虫虫了。
“阿云,带好你的坠子,现在它只能帮你引一些小虫,以后可就不仅如此了,你定要保护好它,知道么?阿云,你去挪开桌子从左前的那个地方取个东西出来。”
“知道了阿娘。”叶依云从床边站起来,浑身发出各种银片碰撞在一起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阿娘,是这个吗?”叶依云右手举着一个从竹制的桌腿中空的地方取出来的红色的小包。
“嗯,是这个。”
叶依云好奇的看着自家娘亲一层层的揭开,最后,里面出现了一颗银制的小铃铛,嗯,怎么说呢?真的是一个小铃铛,比自己身上的这些都小一些。“阿云。”
“嗯?”
“以后把这个小铃铛系在你常带的那个小簪上。”
“为什么呀?”
“因为很好听呀。”
“……”娘亲为什么你说谎的时候总是感觉像是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