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乡亲似乎也意识到了这里。毕竟是旁边人,有些话也不好说。但心里却默默认为,这李家实在是不讲道理,太过蛮横了。
见乡邻们不敢啰嗦了,李铁蛋的娘也晓得影响不好,于是对着众人的面就假装打起李铁蛋来。李铁蛋嘴上结巴,心里却透明。拔腿就跑,她娘一追,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李铁兰也匆匆背起东西往家走,李屠夫见家人走得差不多了,这才恬着脸对着丁贵说:“俺回家会收拾那兔崽子。你……你家妞儿,没事吧?”
张氏听了气,歪过脸,没理。丁贵也沉默,福旺则拽紧了拳头,心想,有一天终要出人头地,为妹妹报仇。
李屠夫走后,众人纷纷安慰丁贵家。
“丁贵兄弟,算了,这李家啊就是如此。以后啊,让福妞少接触他家的娃就行了。”
“是啊,他们家横行乡里习惯了,只要忍忍就过去了。”
“算了,算了,丁贵,回去吧,孩子没事就好。”
经过落水一事后,福妞就像医院的“重症看护病人”,一时间什么也干不了,而且每天的活动都必须在丁贵夫妻的眼皮底下。是的,出了这么大事儿,两老人家当然不放心了。
这天下午,丁贵在田间下地时,无意间抓到一只野兔。
一只野兔对于平常人来说并不稀罕,可在农村却能稍微改善一下家人的生活。
当天晚上,张氏就把野兔宰杀了来吃,这让许久没闻到肉味的福旺一下子馋到了嗓子眼。
要吃的时候,丁贵把丁权一家人都喊了过来,然后打起灯笼提着粮食,去村里小商铺换了点烧酒回来。
随后,两家人坐在桌上,吃着用粉条还有野菜炖的野兔,那个香啊,就别提了。
虽然福妞并不喜欢吃,但看到福财和福旺那享受的样子,她也多了几分食欲。一时间觉得,农村好啊,一只野兔也能让大家这么高兴。看来,她该做点事情,改善改善大家的伙食嘛。
席间,几个大人喝了点酒,然后吃了点小菜,便拉开了话匣子。
福财的娘秀英坐在张氏边上,二人说着话就扯到了福妞身上。说起福妞这两次惊险事迹,都让家人担了不少的心。
秀英当下道:“这李家,早晚要有人挨刀子,男的地痞流氓,女的泼妇蛮婆娘。”
张氏也点头应道:“是啊,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
“你还真别说,昨儿个,我听村里的婆娘们提起,这李金龙家的长女李铁兰好像被人给退亲了。”丁权吃着兔肉,温吞的把话说出来时,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怔了一下。
这时,秀英也跟着掺和点头道:“是啊,俺也听说了,但就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上次那媒婆不是给她在玛瑙镇找的一户做木工的人家嘛,人家在镇上面有几间瓦房,还有好几头牛畜。听说年轻小伙,一月的工钱,都比俺们这些种庄稼地的,一个季都多。”
在这个丁家村里,只要谁在玛瑙镇给人做事,那别提多风光,就好比现代的公务员一样吃香。而这李铁兰欲嫁的这家,听秀英婶子这样讲起,倒也算得上个非常不错的小康家庭了。
张氏听罢,忙道:“秀英啊,你咋知道得这样清楚?”
“嗨,你是不清楚。这李龙金的那婆娘嘴又长,十里八向日就她最爱炫了。当天媒人把媒说成以后,就迫不及待的到处传,说她女儿过阵子就要嫁到玛瑙镇里,男方家多有出息,多富裕啥的,什么家底儿都快被她说穿了。”
张氏不屑的撇了撇唇道:“是这样啊,难怪不得。”
“嘿嘿,这次啊,李家被人男方退婚,颜面算是损大了。这李家婆娘,倒是自己给自己扇巴掌了。看他俩口子以后,逢人还吹不吹嘘了。”
这在农村,女方一旦被男方退婚,就很容易落下闲话。落下闲话以后,再挑婆家就有些麻烦了。一般清高点的人户,难免就会计较这些。
所以,在得知李家出了这样的事,丁贵丁权两家,还是有些大快人心的。
不过,丁贵却有些狐疑的说道:“这李铁兰,也算得上丁家村里的一枝花,找这样的婆家倒也不算高攀。但是,男主为啥要退了她呢?”
丁权听完,爽朗一笑道:“这不,前两天这李家对福妞儿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嘛。多少看见的乡邻也了解到了他家那蛮脾气,也不知怎地,这事就传到了男家耳朵里。男家的娘怎么着也是识理之人。听到说这李家长女使唤自己的弟弟差点谋害了村里娃儿的性命,最后人被救起来了,姐弟俩不给人家道歉赔礼也罢了,爹娘还一起闹着把人家给指责了一通。这老太婆啊,一想到将来娶了个如此野蛮狠心的媳妇,这不刚好要来对付自己吗?于是,第二天,就跟家里商量一番,连聘礼都不要了,就直接喊退了。”
“哈哈……”
经丁权这样一讲完,满堂都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张氏便取笑着道:“唉,倒霉是倒霉,不过啊,这因果是他家自个儿种的,也怪不得别人。”
丁贵却道:“话虽是这样说,这次李家是损失大了,不过,会不会怪到咱们家头上啊?”
“阿爹?你怕个啥啊,大不了有下一次,俺就收拾那个李铁蛋。反正他比俺小,不是俺对手。”福旺啃着兔肉,势气汹汹的说道。
这时,福财也喊道:“是啊,保护妞妞,我也有责任。”
秀英看了,瞪了福财一眼道:“去,你能干啥,再吃两碗干饭吧。其实啊,这大哥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嗯?”丁权和张氏,一脸不解的朝秀英看去。
秀英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你想啊,这李家是丁村最不讲理的,又跟县令家沾边,若是这次他们家起了记恨之心,将来要对付咱们俩家,怕……”
话没说完,丁权就站起身来,略为冲动道:“干他娘滴,怕个啥。这县令虽然跟他家有点关系,但俺瞧这县老爷还不是那种昏庸护短的奸官。凡事要讲个理,若是他李家真的要乱来,俺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