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鹰由于降服烈火,驱散野马有功,由偏将晋升为中军营副将。
烈火来到军营后,性情依然暴躁无比,唯有在战鹰身边时,方才显出温顺的神情。好在李牧的战马飞雪亦是一匹千里良驹。两匹马呆在一个马圈里,居然相安无事。只是烈火生性孤傲,对飞雪的亲近表现总是不理不睬。
大军又行了十日,距离宜安还有五十余里。探马突然来报,赤丽、宜安已于前日失守。秦国十五万大军陈兵宜安城外,营帐绵延十余里,已是近在眼前。
李牧立时命大军原地扎营,在营地四周挖掘深坑、筑起高垒,并严令各军固守本阵、严禁出击,对秦军的任何挑衅不予理睬。众将虽不明其意,但素知李牧治军严格、军令如山,谁也不敢违抗。
一连数日,秦军发起数十次小规模的攻击,均被赵军击退,双方各有死伤。一时之间,两军陷于对峙之势。
这一日,秦军突然停止了攻击,整日里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傍晚的时候,轮到战鹰巡营。他没有带上亲随,独自一人骑着烈火在营地周围四处巡弋。烈火在营中呆了多日,早已十分不惯,好不容易能够放蹄狂奔,自是欢快异常。战鹰乐得它自由自在,便不加管束,任由它肆意飞驰。
当烈火绕着营地跑了两圈,驰上一个山坡的时候,它突然停住了脚步,四蹄缓缓后退,两耳竖起,显出异常警觉的样子。与此同时,战鹰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杀气。杀气之浓,连气温都似乎降低了许多。四周的旷野悄无声息,显得异常的宁静。
战鹰微微一笑,虎目中闪现出兴奋的目光,拍拍双手,朗笑道:“好朋友,别藏头露尾了,还是出来一见吧!”
七条人影如幽灵般从地下冒起,将战鹰团团围住,手中兵器在如雪般的月色中发出冷厉的寒光。
其中一人冷声道:“小子,你定是赵军中的大将。看来这次我们没有失算!”他的汉话略显生涩,语音中带着一丝胡腔,似乎来自外族。
战鹰心中一惊,难道军中出了奸细?不对,这些人一定是奉命刺杀义父,被自己碰巧遇上了。心中不由暗自庆幸,若让这些杀手潜入军中,自己又不在义父身边,确是十分危险。
战鹰仰天大笑道:“今天我的运气真是不错。”笑声中充盈着强劲的内力,字字穿透夜空,震得四周的野草漫天飞舞。
“你是谁?”为首的杀手用尽全力,勉强抵住了战鹰蓄意发出的音功,顿时大吃一惊。自己七人奉命刺杀赵军主帅李牧,居然在半途中遇到如此可怕的对手,即便是秦军主将桓的武功与之相比,恐怕也难分高下。不过他仍然相信,如果七人联手,当有一拼之力。
战鹰朗声道:“要知道我是谁,先打败我再说吧!”话音刚落,他的身影突然在烈火的背上奇迹般地消失了。
接下来,他倏然出现在一名杀手的身后。这名杀手长得身材粗壮,反应却是灵敏无比。刚刚发现失去目标,立刻团身在地上一滚,手中的长剑疾风般舞动,把自己包裹在其中。
战鹰的动作更快,身形一晃,竟然抢入雪花般的剑光之中。只听“轰”的一声,那名杀手口吐鲜血,身躯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姿势,飞落在两丈开外。
顷刻之间,杀手们的联手之势被破,战鹰占取了绝对主动。
为首的杀手见状,急忙大声疾呼:“变七为六,聚力歼敌。”
刹时,六名杀手整齐划一地后退三步,各自从腰间抽出一把青铜短剑,一扬手,直向战鹰飞去。六把短剑急速地旋转着,分为上中下三路,直取战鹰前胸、腰腹和大腿的六处部位。
战鹰双足一点,平地向上一跃,六把短剑顿时全部落空。
杀手们当然技不止此,手腕一翻,短剑在空中旋转一圈后又落回手中,接着吐气扬声,短剑再度出手,同时各展手中长剑,直向战鹰扑去。
战鹰身形一振,居然硬生生止住向上跃起之势,即而凌空一个跟斗,俯身向下,双臂展开,犹如一只苍鹰直向杀手们迎去。
六把短剑离他的身躯仅有三寸的时候,突然奇怪的顿了一顿,仿佛突然失去了全部力道,齐齐向下落去。
六名杀手心中大骇,虽然不明缘故,但跃起之势已近,唯有鼓起全身功力,挺剑向战鹰刺去。
战鹰的身躯在半空中急速的旋转,迅如闪电般一连拍出六掌,准确无比地击打着每一支长剑上。
杀手们只觉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道透过长剑直行而下,如千钧重锤般击打在朐口上,不由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分向六个方向跌落在地上。
战鹰轻身落在烈火的背上,傲视四周,不禁感到一阵快意。经此一役,他对自己的身手感到更加自信。
“唔!”杀手们突然齐声发出一声闷哼。战鹰心中一惊,飞身扑向其中一个杀手。扯开面巾,只见那人口吐黑血,已然毙命。急忙检查其他人,情况亦是相同。
战鹰不禁心中暗凛:方才自己为了盘问活口,故意手下留情。这些人身负重伤,理应再也无力动弹,没想到居然还能服毒自杀。看来,对方的手段确是不可小视。
“果然高明!”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战鹰的心中不禁暗吃一惊。没想到以自己敏锐的耳力,居然有人潜到身后而不自知。不过,他终究是艺高胆大,缓缓站起身来,回应道:“尊驾的身手亦是不错!”
身后的人尖声道:“好狂的小子,转过身来,我不和背对着我的人说话!”
战鹰缓缓转过身来,心中不由一愣。此人身着黑衣,体形娇小,面上蒙着黑纱。当他运足目力透过黑纱看去,竟然发现对方是个面容绝美的女子。
战鹰轻笑道:“姑娘尊姓芳名?”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黑衣人大吃一惊,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发觉面纱仍在,不禁松了一口气。
战鹰当然不会告诉她原因何在,朗笑道:“如此甜美的声音,只有女子方能发出。”
“口齿轻薄的登徒浪子,让本姑娘来教训你!”说完,女子右手微微一动,一条黑色的长鞭悄无声息地向战鹰的下身袭来。
战鹰不躲不闪,任由长鞭缠住自己的双脚,“啊呀”一声跌倒在地。蒙面女子运劲一抖长鞭,战鹰随之飞到五丈开外。
先前战鹰与杀手们拼杀时展现的身手,蒙面女子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此时战鹰的表现却如此稀松,让她不免心中存疑,一时不敢靠近。谁知战鹰被长鞭摔倒后,竟然爬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足足过了一刻钟,蒙面女子见战鹰仍无动静,再也忍不住,左手拔出背后的长剑,小心翼翼地向战鹰走去。走至近前,她仍然不敢冒失,用长剑向战鹰的身体慢慢刺去。
就在这时,战鹰突然间翻过身来,右手一拂,立时把黑衣女子的面巾扯掉。
黑衣女子大吃一惊,急忙向后一跃,手中长剑直指战鹰,一时说不出话来。
战鹰好正以瑕地坐起身来,把面纱凑到鼻旁,只觉一股淡淡的处子芳香扑面而来,忍不住赞到:“好香!”
黑衣女子气得俏面含霜,立时娇叱一声,左手长剑穿梭,右手长鞭疾舞,一齐向战鹰攻去。战鹰也不抵挡,身形左摇右摆,便将黑衣女子凌厉的攻势一一让过。
黑衣女子见战鹰如此轻视自己,心中更是恼怒,攻势愈发凌厉,招招夺命,直刺战鹰的要害。
十几招过后,战鹰突然想起:自己在这里纠缠了许久,不知营中有无异常,万一还有一批杀手去刺杀义父,可是大大不妙。想到这里,他不愿再作纠缠,身形疾闪,立时脱出黑衣女子的攻击范围。接着,他一跃五丈,远远地落在烈火的背上。
黑衣女子措手不及,眼见战鹰逃脱,忙扬鞭向战鹰抽去。战鹰手臂一伸,竟将长鞭抓在手中,接着运劲一抖,长鞭顿时寸寸断裂。这一奇变,让黑衣女子不由愣在当场。
战鹰哈哈大笑,一抖手中缰绳,纵马向赵军大营奔去。
黑衣女子眼见追之不及,气得将手中的断鞭扔掉,一顿蛮靴,尖声道:“没胆鬼,本姑娘还没有打够呢!有种就留下你的名字。”
“我叫战鹰,在赵军营中随时可以找到我。”黑夜中远远传来战鹰的朗笑声。
黑衣女子将长剑插回鞘内,神情异常地瞅着战鹰离去的方向,不知心中在想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