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刺客果然是惊虹。她在宫外等候许久,心中始终惴惴不安,终于忍不住潜入宫来。没想到刚刚进来,便被宫中禁卫发觉了。
当战鹰劈波斩浪般杀至近前的时候,惊虹已经身陷重围、岌岌可危,左手的短剑已然不知去向,只凭右手中的一柄短剑在那里苦苦地支撑。不过盏茶的功夫,她的身上已经多处受伤,若非战鹰及时赶到挡住周围的一切攻击,恐怕下一刻她就会命丧当场。
眼见惊虹受伤,战鹰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长剑猛然一扫,四周的禁卫立时戈断人亡,溃不成阵。
“战大哥!”惊虹见到战鹰前来,精神为之一振,手中短剑疾刺,将一名禁卫的胸膛透穿。
战鹰眼见四周的敌人越聚越多,不愿再作纠缠,护着惊虹向宫门杀去。禁卫军中虽然不乏武艺高强之士,但在战鹰的面前却根本不堪一击,上千名虎贲禁卫竟无一人能够使他俩的脚步稍停片刻。
秦王赢政站在一个高台上,望着远处闪动的无数支火把,转首向身边的内侍赵高问道:“可曾查出刺客是何人?”
赵高身材矮小,面目丑陋,不知如何竟然获得秦王的宠信,虽说只是一名内侍,但在朝中已经成为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听到秦王的询问,赵高连忙答道:“方才禁军都尉丰神来报,刺客为一男一女。二人面目陌生,不知是何来历?发现他们的时候,男的已经伏在屋顶上准备行刺,女的则躲在不远处的墙边。幸好上天庇佑,让巡逻的禁卫及时发现,才使刺客未能得逞。不过刺客的武功甚高,禁卫们死伤惨重。”
赢政冷冷一哼,沉声道:“传令下去,命丰神等八大高手全力捉拿刺客。我要活口。!”
战鹰一改往日灵巧轻盈的剑路,手中之剑大开大合、霸气纵横,不过一刻的功夫,死在他剑下的禁卫已不下百人。虽说王命在身,禁卫们不得不硬着头皮拼死围杀,可是在如此可怕的对手面前,简直是螳臂挡车、难以为敌。他们手中的长戈不由得颤抖起来。
一路上死伤遍地、血流成河,战鹰与惊虹二人互相呼应,飞速向前。不多时,已距宫门不足十丈。正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宫门前不知何时出现了数百名弓箭手,无数支劲箭齐齐指向战鹰二人。同一时刻,四周围击的禁卫们纷纷后退,让出一个方圆二十丈的场子来。
战鹰心中倏然一动,回首向惊虹使了个眼色。惊虹立时明白,螓首微点,快速地连走两步,突然纵起身形向宫墙外掠去。当惊虹的身体跃到四丈多高时,战鹰如一支离弦之箭般飞身而起,居然后发先至地来到惊虹的脚下,单手在她的脚底一托,纤细的身影立时再升三丈,如一只轻盈的燕子高高地向宫墙外飞去。
“放箭!”一人高声喝道。立时,无数支利箭离弦而出,直向二人射去。
战鹰却早有提防。疾飞的身形突然在半空中凝住,手中长剑倏展,顿时爆射出千万点寒光,竟将所有的箭矢拨转,以惊人的速度向来时的方向射去。
“啊!”人群中惨声一片,每名弓箭手的咽喉上均插着一支长箭,其准绳之精确简直是神乎奇技、匪夷所思。就在这转瞬之间,惊虹已跃上了宫墙,身子闪了闪,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刺客休逃!”禁军身后传来数声厉喝,接着几条黑影疾跃而起,齐齐向战鹰扑去。
眼见惊虹脱险,战鹰凭空一个跟斗,飘然落在地上,手中长剑斜指于地,淋漓的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滴落在地上。他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微笑,完全没有将危险放在心上。
“秦王座前八大高手在此,还不束手就擒!”数条黑影落在他的身前,为首一人厉声喝道。
战鹰冷眼一扫,只见面前八人均身着黑袍,腰间所系的金色丝带显示出与众不同的身份。为首一人身形魁梧,面如重枣,手持一杆丈许长的铁枪。其余七人形貌各异,均手持利剑,身上隐隐透出摄人之极的杀气,显然无一庸手。
战鹰毫不慌张,朗朗笑道:“久闻八大高手大名,本人倒想领教一下。是单打独斗,还是一起同上?”
“好大的口气!”众人勃然大怒,其中一人忍不住厉声喝斥,转首向为首者喊道:“大哥,让我来收拾他!”
“老七小心!”为首者微微颌首,显然也想借此试探一下对方的深浅。
“剑下不死无名之鬼,来者报上名来!”战鹰朗声道。
“吾乃天玄剑田平,你是何人?”老七走上前来,反问道。
“战鹰!”战鹰朗声道。他的心中倏然升起一股豪气,左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庞。
“武神战鹰!”为首者失声叫道。八大高手齐齐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将手中的兵器握得紧紧。自从上次秦赵之战后,战鹰的声名威震七国,直追李牧。后来不知何人为他取了这样一个绰号,没想到一叫即响,使之声名更盛。
“老七退下!”为首者心知天狼剑田平根本不是战鹰的对手,急忙喊道。
田平连忙退回同伴身边,额头上不禁渗出涔涔冷汗,只觉背后一阵发凉,为刚才的冒失举动暗暗后怕。
“武神将军驾临,我们兄弟如果只出一人,恐怕是瞧不起你。我想还是大家一起侍候你吧!”为首者颇为知机,强声笑道。
“早该如此,出招吧!”战鹰一脸笑意,毫不在意地说道。
为首者只觉脸上一红,幸好他原本是个红脸,加上天色甚暗,旁人倒也看不出来。
“兄弟联手,力擒此贼!”为首者大声喝道。刹时间,八位高手一齐出手,直向战鹰攻去。
八大高手果然名不虚传。刚一接触,战鹰便觉察出各自的高低。为首者手中铁枪横扫千钧,招式沉重,实有万夫不挡之勇。其余七人剑式各异,显然来自不同的门派。八人相处日久,彼此间配合十分默契,你攻我防,剑走如飞,端的是天衣无缝。不过,为首者显然武功最高,枪枪夺命,招招主攻,若论功力,与半年前败在战鹰手下的桓琦相比并不稍弱。
八人齐攻,威力倍增。若是三个多前与焦霸交战时的战鹰,恐怕应付起来还要颇废一番功夫。可是如今,他的一身功力已臻炉火纯青的境界,心中自信满满,毫不畏惧。
九个人在场中来回穿梭,越打越快,转眼间已过了三十余招,八名高手无不心中忐忑。战鹰身如电闪,狡如灵狐,交手至今,双方的兵器竟无一次接触,这样的功夫简直是闻所未闻。
“枪剑合一!”使枪者突然发出一声大喝。刹时间,另外七人身形疾闪,齐齐退到他的身边,整齐划一地将手中的长剑搭在铁枪上。
“呀!”八人齐声发出厉吼。为首者双臂一振,用尽平生功力将手中的铁枪向三丈外的战鹰掷去。这一掷威力惊人,铁枪上带起一股凌厉之极的罡风,生出三军辟易的霸气。
“来得正好!”战鹰口中厉喝,竟然不避不让地挺起手中长剑直向枪尖刺去。
“轰!”枪剑交击,暴射出一团耀目之极的蓝光。强大无比的罡气带起一阵狂风直向四周席卷而去,将禁卫们冲得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再难组成包围阵型。
战鹰手中长剑直指,身形如山,一头狂发披散开来,状如天神般挺立场中。
使枪者身形剧震,不由得连退十步,嘴中连喷两口血雾,然后再退一步,方才站稳脚跟。其余七人竟被强大的反震力击飞,七零八落地摔倒在地上,人人身受重伤,再也难以动弹。
“哇!”为首者双唇紧闭,嘴角逸出一缕鲜血,身形摇摇欲坠。他直直地盯着战鹰,嘶声道:“这是什么功夫?”
“易经八法!”战鹰将长剑缓缓插入鞘中,朗声道。
为首者眼色转黯,喃喃道:“竟是易经八法!丰某死而已憾了!”话音刚落,沉重的身躯颓然倒下,再也不见动静。
战鹰的眼中现出一丝悯色,身形一转,昂然向宫门走去。此时,周围的禁卫们早已被骇破了胆,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路,竟无一人胆敢发出阻止之声。
秦王赢政站在宫门前,眉头深锁,脸色阴沉。赵高站在他的身旁,微低着头,脸色惶恐。
看着满地的尸体,秦王沉声道:“八大高手伤势如何?”
听到主子发问,赵高连忙道:“禁军都尉丰神当场毙命,其余七人皆身受重伤,恐怕没有一年半载难以恢复!”
“这个人究竟是谁?”秦王缓缓发问,神色间更现阴沉。
赵高回答道:“男的自称名叫战鹰。女的先一步逃走,不知其名。”
“是他!”秦王目光一凛,射出摄人之极的寒光。
赵高低下头,轻声道:“大王息怒,这人如此厉害,须得设法除之。”
“嗯!”秦王抬首望向宫门,只觉如梗在胸,心中倏然升起一丝寒意。
“必须除去他!”秦王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