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二的动作尤其多。
安东的大皇子在安东还没立国时就死在战场,老二成了安东的皇长子,对于储君之位,他始终觉得自己比其他皇子更名正言顺。
可安东帝丝毫没有立太子之意,二皇子便越发按耐不住。多年征战,安东皇子凋零,如今成年皇子仍然安在的只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还有一个八皇子年仅三岁。
经过查探,陇西匪案的奏折便是二皇子的人上呈的,出于何故,二皇子竟然对在朝中行事向来低调的司空棂动手?
二皇子绝没有理由平白无故向他发出杀招,唯一的解释便是——那是二皇子发动的无差别攻击。
如此想来,老四、老六也的确或多或少的遇到点麻烦,可谁都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对自己动的手,只能对其他皇子更加提防。
二皇子是终于开始动手了吗?他要一个个除去其他的兄弟,便挑了一个看起来最无所作为的司空棂下狠手。
司空棂不会怀疑浮梦在骗他,虽然她没有提及那个侍妾到底是谁,可她无意透露出的消息已经很具体,他想知道易如反掌。
这样说来,元婉仪知道范豫志和二皇子关系只是事出偶然,并且府中对她的看守看似松了很多,实则没有一刻松懈,就连十一也已经从他的贴身侍卫变成了元婉仪的贴身随从。
此刻司空棂能够肯定,他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他看着眼前这个从方才起就一直坐在秋千上,看到自己也不行礼的女子。终于,他越来越觉得她是个谜。
那次她从霍辛这里盗来的奏折真的帮了他一个大忙,他知道幕后黑手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明明是瞎编乱造,可奏折中提出的证据竟然都有迹可循,若不是他得到奏折及时做好应对,他倒大霉指日可待。
差一点,多年筹谋毁于一旦。
好在,有元婉仪那一顺。
终于,浮梦期待已久的灯会到来了。
上一次灯会,她还是那个偷儿。别人是出来吃喝玩乐游灯会,她则是要低头顺钱为营生。
尽管,她其实并不需要营生。
灯会的第一天,浮梦犹如第一次被放飞的小鸟,看到什么都很新奇,面具、面人她都要,做偷儿时,她看到这些都很有兴趣,可她忙得满手钱袋根本没机会玩这些。
不多时,不但浮梦自己,就连她身边的侍女手中已经拿满了东西。
说起这个侍女,可算是司空棂的特别恩赐,游灯会的闺中女子都会以轻纱遮面,元婉仪身份特别,不但需要比别人遮的更为严实,更需要与别家小姐一样,有个贴身丫鬟跟在一边。
当然,十一同样也跟在一边,他手中空无一物,浮梦有丫鬟跟着,习惯把什么东西都押到丫鬟手中,丫鬟苦着脸可又不敢让十一帮忙提一些。
这时,浮梦看到许多人在小河边放莲花灯,她自然不愿意放过这好玩的,一蹦一跳就过去了,十一身子轻巧的跟了过去,手中满是东西苦着脸的丫鬟那脸更苦了几分,艰难的跟了过去。
弄来莲花灯,听说要把心愿写在字条上一起放到河上,心愿便能达成。浮梦拿着字条,提着笔,片刻之后她把毛笔一扔,右手食指落在白纸之上,虽然不会在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却一样写的认真。
最后她表情虔诚的将字条折起,放在了莲花灯上,随后在小河边寻了个好位置。
手中的莲花灯接触到河面,低着头的浮梦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河中不断有人放莲花灯,河面本该波澜不止,怎么好像她接触到河面的那一刻,河面却这么平静?
与此同时,一阵悠扬清远的古琴声传入浮梦的耳中。
她一惊,抬起头,看到的是灵尊浮于她面前河面之上,周围的众生万物都已经停止时间流逝。
原来是东陵邪来了,她还当出什么大事。“你怎么来了。”
若司空棂能看到浮梦对东陵邪的态度,便能理解这个女子无论对谁,其实都一个样。
东陵邪媚媚轻笑一声,“浮梦,好久不见,可有想本灵尊。”
浮梦翻翻白眼,其实天天都见,司空棂那张脸和你一模一样,不晓得其他地方是不是都一模一样……
并且这一次逐梦令,她执行的很轻松很安逸心情很舒畅,所以还真没想过灵尊。
没等浮梦回答,东陵邪就收起他的招牌笑容,说道:“本灵尊找你,是因为元婉仪的死期有误,她应该死在灯会结束那日的子时。浮梦你运气真好,三日的灯会你玩够后,便可以来找本灵尊为你弹奏逐梦令。”
伴着东陵邪略显轻佻的笑声,以及那听起来极其醉心的古琴音慢慢消逝,周围的一切恢复了正常。
浮梦手中的莲花灯飘入小河中央,她轻挑细眉,死期提前,吃喝不愁的好日子这么快就到头了。
聚魂灵尊暂停尘世时间流逝,凡人是根本察觉不到的,可站在浮梦身后的十一从方才起,脸上却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
他感觉有点异样,异样感出现的突兀,他追寻不到缘由,但作为一个对自己的洞察力很有信心的人,他觉得这样的感觉不会无辜出现。
十一的目光落在身前元婉仪的背影——难道是因为今晚会生变?
最后,一个因灯会而热闹因无事而平静的夜晚就这样过去,当十一跟着浮梦顺顺当当太太平平的回到棂王府后,十一忐忑整晚的小心脏终于平复了。
可他禁不住问自己,难道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洞察力出了问题?
不,不可能,一定有事会发生,今日虽然太平躲过,可还有明日还有后日,灯会有三日,十一觉得一刻都不得马虎。
回到棂王府已经夜深,不想司空棂竟没有休息,而是等到他们回来后,先讶异的看着浮梦和丫鬟手中堆满的东西,露出一脸鄙夷,随后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回房歇息。
浮梦把司空棂鄙夷的表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堂堂一个皇子那么小气,不就多花了你几个钱嘛,用得着用这眼神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