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皎月当空。
烈园里,胖胖双手麻利地扯着白布,嘴里没句安慰,“少爷,你都多大的人了,这也能撞上啊。”说着,她毫不温柔地将白布穿过他的肩膀与腋下,紧紧缠了一圈。
这个臭丫头。司徒景烈忍不住呲牙,脸色都有些发白。
胖胖暗笑,好心地放轻了手上的力道,最后打了个漂亮的死结。
“好了,看表面也就是一块青,不知道有没有内伤,过了明天要还疼,少爷您还是找个大夫去看看吧。”
司徒景烈皱着眉点头,拢好了衣服,就用另一侧没受伤的肩膀靠在椅子上。
“天色不早了,你也去歇着吧,别回头又不敢走夜路,赖在这过夜。”
胖胖一听,没好气地往他伤口上一拍,“我这是为了谁受累,末了少爷您还不领情,有你这样做主子的么!”
司徒景烈差点掉下椅子,面色极其难看,好半晌才从牙关里吐出一句,“死丫头,你信不信我停你例钱。”
胖胖见他还能还嘴,以为他的脸色是作样子,摆了个手,头也没回地往外走。
“哼,你都说了八百回了,谁信啊。反正我的零嘴都被少爷禁了,工钱拿来我也是没地方花,少爷您还是自己悠着点吧,别回头找奴婢借银子就成……”
嘀咕声音越行越轻,直至连脚步声都听不见。司徒景烈面露苦笑,过了好一会,确信人走远了,才忍不住地按住肩胛处,低低叫了声。
本来以为只是擦伤,刚才却疼得厉害。
司徒景烈疼得满头是汗,面目都有些扭曲,他的右手一直死死按在伤处,直至手腕都麻了。
脑海里是那个丫头最后的表情,忐忑惶然而不自知。横竖不过是个丫鬟,他想要,开口便是,可是若不是心甘情愿,又有何意义。他素来不爱用强,人之一事,情之一字,所求不过一个合字。这个丫头合自己的眼缘,他便上心些,可是世间最不能强求的事,莫过于两情相悦
伤处渐渐没了感觉,他闭眼,调整气息。
此时,窗外很是寂静,偶有声响也不过是几只夜虫在低吟。
这会,那个笨丫头在做什么呢。
他睁眼,将目光投向窗外,入眼的却是一片萧瑟之景。
***
杜小小站在案前一动不敢动,忐忑的心就如眼前的红蜡跳动个不停。
少爷这又是发哪门子脾气啊,她随二少爷出来的事情,他不是知道的吗?
而且现在的少爷好奇怪,虽然平常的神情也很冷漠,可都没有现在这般吓人,明明没有在看你却仿佛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力,让你差点透不过气。
唯一的解释,就是少爷生气了,而且,还很生气。
杜小小突然有点乐了,心里的惶恐有点退去,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想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因为她回来的晚而生气,她就觉得很开心,莫名的开心。
“你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