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之上,一辆马车匆匆前行,笨重的车轱辘碾压在宽大的石板路面,发出的刺耳声音一下被热闹喧哗的街头人声所掩盖。
杜小小坐在车里,一手轻轻撩开车帘,看着车外一闪而过的景象,忍不住问,“二少爷,我们为什么突然要走,那些菜好多都没吃完呢。”
“再不走,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司徒景烈闭着眼,闲闲回答。
“什么意思?”杜小小不解,“是有谁要来吗?”
司徒景烈“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言。御龙阁不是个能久留的地方,大哥的事情,爹在知晓那刻就下令封杀了消息,周文岩竟然会知道,想来是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可他断没有这个势力和胆量去动他们司徒府,该是他背后那个人的意思。
任风遥,出了名的闲云野鹤、不管世事,没想到他也把脑筋动到司徒家了。
“二少爷,大少爷的事情怎么样了?”杜小小看他心情还不错,小心翼翼地问,“奴婢听说大少爷被打了三十板子,现在伤怎么有了?”
“杜呆子去看过了,也上了药,伤口不日就好了。”司徒景烈半睁开眼,看着她,淡淡说道,“而且那些衙役哪敢真用力,顶多重几下,轻几下,装装样子,面上能交差就罢了。”
“交差?”杜小小一下明白了,“二少爷,您是不是知道是谁害大少爷的?”
“我倒是想知道。”司徒景烈自嘲一笑,“不然我那巴掌可白挨了。”
“二少爷,您的脸还疼么?”杜小小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往他脸上仔细看。
司徒景烈斜着眼看她,看了几眼,突然伸手摸了摸她发髻。杜小小怔住,有点不敢动弹。司徒景烈没做声,修长的手指从上自下,来到了脸颊边上,轻轻地掐了她一下。那一巴掌说疼很疼,说不疼,也真的毫无感觉。
从小到大,他巴掌没少挨,冷眼没少受,最不得宠那会儿,他躲起来几天没出现,也没人知道。后来,他尽量过得比一般人都开心,比谁都不在意,他一直告诉自己,心不动,则不痛。
有时候,责骂何尝不是一种关注。
司徒景烈想到这里,无奈地将手收回。只是他何曾知道,心境最是不能自控的,任凭是谁,都会有不甘心的时候。
“二少爷?”杜小小脸颊微烫,见他默不作声,有些担心的挪近了位置,问,“若是还疼,奴婢回去马上煮个鸡蛋,少爷您捂着滚一滚就没事了。”
“不疼了。”司徒景烈笑了笑,“我脸皮厚,禁打得很。不过,这个方法没听过,是谁教你的。”
“是我娘。”杜小小歪了下头,想了一下,“小时候我经常摔得青一块紫一块,娘就拿鸡蛋给我热敷,有几次我敷完,还把鸡蛋吃了,娘看见还骂了我一顿。”
“为什么骂你?”
“我也不知道,娘说是鸡蛋不干净了,可我吃进肚子一点事情都没有啊。”
司徒景烈突然一笑,“小小,我注意到你每次说到你娘时,都很开心。都会说我怎么样,而不是一副奴婢口吻。”
杜小小愣了一下,“有吗?”她回想了下,刚才还真是忘了礼数,当下有点不好意思解释,“奴婢很久没见我娘了,所以很想她,一情急就忘记礼数了。”
司徒景烈没什么在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靠着车窗,帘子一挑,将视线投向外面,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半晌才突然道:“你娘住在哪?今日还早,我与你一道去看看吧。”
“啊……”杜小小大惊,有点不敢相信,“二少爷你可是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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