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不懂的腻歪诗让我去送,最后没成哭着说要自此封笔以纪念那早逝的爱情!” 小 A 臊了皮,哼唧了一些粗话,许新装模作样唬着脸 :“再瞎逼逼,我可马上是人民 的坚强后盾了,你现在哼唧坚实后盾,谁来保佑你一家老小吃饭时不突然被恐怖分 子袭击下毒?哼唧我就是哼唧自己的安全,哼唧国家,抓壮丁到时你就打头!”小 A 举起拳头 :“我不哼唧你,我揍你!”许新先下手为强,大叫着 :“你要逆天!”
到最后两人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杉,正经下来许新有些惆怅地谈起刚才有过一面 之 缘的女孩。小 A 鼓动他去追。许新 说完全不认识 怎么追。小 A 义气凛然地说 : “现在就是彰示我重要性的时刻了,你放心,我两天之内打探出消息!”许新兴致来了: “你别是不靠谱。”小 A 蔑视了他一眼,说 :“哥哥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不 像你猪毛都没见过一根。”许新推搡了他一把,指着他道 :“这可是你说的。”小 A 目 光凝视着他,重重点了头。许新从小 A 纠结的五官上看到了希望。
情报在两天后如期到来,小 A 在经过见不得台面的跟踪以及走访后冲到了许 新面前。
许新听到有情报,拉着他坐下,凑近着低声问他 :“什么情况?”小 A 喝了口水 以示压惊,然后说道“:经过我机灵的打探,现在可以确定那女孩住在附近!”许新说: “嗯。”小 A 眨眨眼看他。许新上下瞟着小 A 说 :“然后呢!”小 A 不急不缓地絮叨 : “然后呀,然后就是那姑娘每天会坐公交车去县二中附近补课,和我们一届,虽然不 知道高中读哪,但应该可以确定就是二中了。”许新如释重负地点点头。
“那你知道人家叫什么吗?”许新咬着指甲含糊不清地说。 小 A 摇摇头。
许新有些失望,发呆着看外面来往人群。
小 A 安慰他 :“没事,这还不是要自己去接触。”许新看着小 A :“怎么接触?” 小 A 说 :“和她交朋友,然后自己发挥!”许新觉得小 A 是在说废话。小 A 见他没 什么反应,有点着急“:有个法子,你可以试着送人家东西呀,没看见电视上咋演的吗? 你哪天瞅准机会就自己随机应变!”许新抠抠脑门,咕哝着 :“知道了。”小 A 拿着 书扇扇脖子上的汗水,说着 :“好了,我要走了,来这里就是给你说这个,我马上就 要和我爸去旅游,一会儿下午的火车,去那个什么岛游泳,许新到时我照照片来给 你看。”许新只道了声 :“行。”小 A 拿了一瓶矿泉水,掏出两块钱放桌上 :“我这拿 了一瓶水。”许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忙起身把钱塞还给他,拿扫把打他出去,还叫 他永远别回来了,小 A 嘻嘻哈哈地就走了。
许新转身回来坐着,盯着柜台上那一瓶水缺的空隙,然后又起身放了一瓶回去, 眯着眼看一辆辆公交车开过,蹲在门口数轮胎。最后想到小 A 说的那些话,面无表 情地掏出身上最后的两块钱丢进抽屉,砰一声推上,震得锁咣当一摇,震裂了许新 的心口,像叮咚的八音盒最后一次的歌唱掉了弦。
许新的 妈还是 发 觉了自己儿子有些不对劲,在 家 里老在窗边转悠,吃饭时也 卡着时间吃得很快,坐在店里爱发呆。许新他妈试探着问 :“许新,想什么呢?”许 新 惊 得一回头 在 想 怎么回 个 圆滑 的 话。许 新 他 妈 端 倪 着 他,轻 描淡写地说 :“当 兵挺好的,去了好好表现,争取让妈开心,让自己也开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 人。”许新忙点头,待母亲走 远后懊恼地敲自己脑袋,自己在想什么呢,恼着恼着 发现自己其实还不是在想见一个人,浮想联翩拯救地球骑马载美人自己又傻呵呵地 笑了。
猝不及防的是下一秒,开始许新以为是自己幻觉了,直到那声 :“喂?”许新才
下意识慌张接过钱,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许新静下神一看,那个白裙子姑娘手 里拿着一瓶绿茶,递着五元人民币,虽然许新记不清楚她的长相,但那袭白裙自己 印象深刻不会记错!
许新扬着脸快速地瞟了一眼姑娘慌张地拉开抽屉,低头瞬间还在想刚刚那刻有 没有记住她的容貌,但最多只忆起长长的脸颊,许新腿有些打软,自己看起来一定 白痴极了,怎么会这样啊。许新越想越慌乱,抄起两张一块人民币,哗一声,一张 钱被撕成了两半!
这下许新终于镇静下来了,却要郁闷死了,白裙子姑娘噗一声笑出来,许新听 着想这都什么啊,怎么不事先看老皇历!许新抬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再找出 一张钱,退找了给她,姑娘轻巧灵敏的手接了钱就转身去了,许新探着脖子望,姑 娘背影扭着腰身淡淡地走了,很快的就不见了。
许新看着那被一分为二的毛爷爷,半分钟才缓过来,没发现背衫湿了一半的人 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垂下了脸,又继续想着想着,然后还是笑了,可也没 有笑得很成功,自己还是沉默了。许新摇摇头,觉得自己特像那种几百年的光棍男, 自己笑什么呢?女孩应该没自己高吧,可不能比自己高呀。好像真的要高一点?唉高 就高吧,高点不更好吗?她刚才还笑了,其实也不是很好听吧,但肯定也不难听。那 么她还会来吗?什么时候来,我要是再傻点形象可就都没了。
自从这次“偶遇”,许新信心可谓大涨,并坚持相信缘分,摩拳擦掌准备着每天 可以再偶遇的机会,但天真可爱的许新还是没意识到,真正的生活不是电视剧。即 便自己每天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成为“望妻崖”,生活的导演也不会让他就这 样等来 Happy end。
许新最终还是一天天失望了,他连那个姑娘半根头发都没有捕到,他本来还想 试试小 A 的法子用花枝编了个篮,但很可惜他的心血没有实现其价值。许新似乎也 慢慢忘了这么一回事,回到了每天听着客厅传来深夜的狂吼催眠广告入睡,早晨被
妈妈喊醒看店,找钱快速准确,时间空下来就看杂志,也不会发着呆看天了。 过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过着什么生活的日子,自己想什么也不知道的日子,所以,
这样的日子很快。 这天,许新睁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起床,他先看了看窗外电线上的麻雀,
两只,三只,叽叽喳喳互相梳毛,许新看够了,转头直视天花板,然后慢慢头朝后仰, 一直仰,一直仰,仰到了后脑勺,看见墙上挂的日历,眨着眼,盯着那副日历,还张 着嘴,这时立马调整姿势从床上冲起穿上衣服,然后冲出家门。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跑到人行道上,左右四顾,跑到了站牌旁,那个一直 幻想但又不敢上前涉足的地方现在来到,且寥寥无人,许新跺跺脚,没有理由地像 脱兔一般开始狂奔,在日光还没有到达正上方那样毒辣时,许新就迎着前方顶上那 颗金黄的球,他呼哧呼哧喘着气,他跑过了街道,跑过了居民楼,如果你那天在街 上遇到,看见他肯定是像一阵风后面尘土飞扬,还有他着急寻找的眼睛,他攥紧拳, 攥紧自己渴望主宰的未来,奔跑着不想再让手中虚拟的希望似水淌走,跑到不能再 跑时,他跑掉了一只鞋,他累了,最后在一个胡同里停了下来,平静下来才发觉泪 痕顺着风停在了眼角向后。
他又回到了店里,他想不到其他能去的地方,他只想到那个初次相见的那里。
看到妈妈已经把行装打理好,许新背上了那个异常沉重的包,街上张灯结彩, 到处挂着标语意为欢迎新兵入伍,许许多多同龄人或非同龄人排成队向当地武装部 前进,还请来了一群老太太敲锣打鼓,咚咚咚喜庆极了,他们马上就要去遥远的外乡了。
许新还是想起了那天,那天是哪天?许新也没有明确的概念,他低着头晃晃脑 袋想把那个容貌摇出来放在眼前好好端详,但终是一片模糊,他还是对自己失望, 他抬起了头,满头汗水和其他人形成了明显差别,他没有在乎旁边人的目光,他终 是 想 到了那声笑音,他 又练习了那 在夜晚 重复千百次 对 女孩的回应。自己心跳得 好快。
请来的摄 影师看中了许新的正面,叫他们停下,拍拍大肚腩掏出相机说 :“请 看摄像头,茄子!”
最后的许新明白了,这是最后的暑假,最后小 A 和女孩都没有出现。 最后摄影师冲出照片奇怪地发现,照片角落那个满头大汗的男孩,竟然开心得
笑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