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顾心然离开我爸,一切都是秋墨言的设计?”悠然艰难地问着,仿佛胸口一下子沉闷起来,她几乎要喘不过气,再加上大脑传来的阵阵晕眩感,悠然坐在靠椅上,居然都险些不稳,摔下去,幸亏经年发现及时,急忙扶住她,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我没事,告诉我真相,经年,告诉我当年她离开我……爸爸的所有真相。”悠然拉着经年的手,恳求道。悠然说“爸爸”这两个字的时候,特别别扭。
虽然她在六年前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也认微然哥哥是自己的亲哥哥,可是,对于爸爸这个字眼,她还开不了口。她从小就跟着母亲,虽然母亲早早去世了,她从未体会过半点父爱,也不知道子女对父亲的爱又是怎样的。而且,她妈妈的死,除了大部分的原因是顾心然之外,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爸爸的原因。
如果当初不是顾心然离开,爸爸就不会成天喝酒,后来也就不会因为醉酒,把妈妈当成了她,那么后来,妈妈也就不会怀上自己。如果,后来不是爸爸有了顾心然的消息,急忙去找,就不会忘记当时只有两岁的莫然哥哥,莫然哥哥就不会同微然哥哥分开,爸爸也不会出车祸死,妈妈也不会离开许家,也就不会导致后来的劳累致死。
“我派人去英国查过,当年是秋墨言利用你母亲水青夏,让许向南和顾心然之间产生误会的。顾心然临产那一天,我看过医院记录,也是秋墨言搞的鬼。许向南根本不知道顾心然早产,而秋墨言就利用这份不知道,再次设计,让顾心然误会许向南不想见她,等她生下孩子后,留下孩子,自己走。其实……说句实话,当年顾心然离开你爸爸,也是逼不得已的,在当时那样儿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有自尊,有感情的人,都会选择离开。秋墨言还真是够狠的,这样的狠招都能想出来,还能那样心安理得地跟顾心然在一起。”经年愤愤然地说。
悠然听完,只觉胸口心血澎湃,仿佛所有气血都往喉咙处涌去,肆意着要冲出来。
她原以为过往的一切都是因为顾心然不再爱她爸爸了,所以选择离开。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都是秋墨言的阴谋!他那自私的爱,害死了那么多的人!
“悠然,你的爱……就是跟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儿子在一起么?”经年问。
“别说了……”悠然捂住胸口,阻止经年继续说下去。她害怕,她怕他再说下去,她会再一次动摇自己离开阿南的心。
经年见悠然身体不舒服,要送悠然回去。悠然却坚持要自己一个人走走。周经年跟悠然相识已久,是知道悠然的脾气的,也不强求。
一个人走在街上,脑海里响着经年刚刚说的话,悠然的眼泪止不住流出来。她从来都没想过,所有的事情,居然都是阿南的父亲一手策划的。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付出真心去爱的人,为什么会是那个人的儿子!
她突然很想去一个地方,一个曾经他带她去过的地方。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盛世”两个字,便不再说话。
抵达盛世的时候,悠然便去了那个小阳台。
小阳台的位置很隐蔽,但是视线却是极好。她也不知道是那个建筑设计师,设计了这幢大厦,留下了这么好的一个位置,可以供人悲伤。
悠然蜷缩在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将头埋在膝盖处,任由眼泪泛滥。那是人最无望的时候,才会有的举动。
比之前更残忍的真相放在她面前,她要如何面对阿南?
正当悠然伤心的时候,佳敏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悠然以为是如姨醒了,擦了擦眼泪,调了调嗓子,接起了电话:“喂,佳敏,是如姨醒了么?”
谁知佳敏的声音慌慌张张,带着浓浓的哭音:“悠然……你快回来,如姨不行了。”
悠然闻言,立刻挂了电话,匆匆往医院跑去。她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挺住,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去,她要坚持。
顾心然刚刚从手术室出来,转入特殊病房。秋忆南,许微然,秋月白等人听闻如姨病危,就急忙往如姨这边赶,来看如姨最后一眼。洛葵和斯年听闻,都停下手中的工作,赶了过来。
悠然赶到医院的时候,如姨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只为了看她最后一眼。悠然半跪在如姨的床沿边,看着如姨艰难痛苦的神情,眼泪唰地流了出来。
“如姨……如姨……我是悠然,我来看你了……”悠然的双手紧紧握着如姨的时候,浑然忘记了右手的疼痛。此时的心痛,远远胜过那微不足道的手痛。
“悠……悠……悠然……”如姨艰难地吐出悠然的名字,嘴角辛苦地扯起一丝微笑,喘着大气,冷汗涔涔地说道,“悠……然……记住……答应如姨的话……记住!”
“我记得,如姨,我记得。”悠然使劲地点头。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如姨似乎松了一口气,又缓缓说道,“悠然……临走……走前,能不……能……再叫如……姨……一声……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悠然哭着一直叫一直叫,深怕如姨听不见。她不知道她此时能做什么,只知道一直叫妈妈。
“乖……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如姨呢喃一声,便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笑。
见如姨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悠然再也忍不住,大声痛哭出来。秋忆南见状,不忍,便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安慰道:“小然……如姨笑着走的,不要难过。”
悠然也不理秋忆南,只是趴在如姨的病床前,失声痛哭着。
她原以为,她的心在经历一次次亲人离去的痛之后,变得坚强。可是没想到……原来承受了那么多,它还是那么地脆弱。
如姨就这样安静地走了,不带走任何东西。如姨生平没有亲人,葬礼很简单,是按照如姨的要求来的,她的骨灰被撒入无垠的大海,在那里得到新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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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码终结章《秋水伊人》,《遇见》的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