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忆南拿到悠然的检查报告,还没来得及看,便被秋月白打电话交了去。说是顾心然要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便将那检查报告藏好,准备去看望顾心然后,再看。
顾心然做完手术,刚醒来,身体还很虚,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秋墨言要她先休息,可是她坚持要告诉她的孩子这件事情,秋墨言终究是执拗不过她,便只好答应。
见秋忆南和秋月白都到齐了,顾心然这才慢慢地,虚弱开口:“我同墨言商量过了,这件事情,本来也不该瞒着你们兄弟两的。今天,我就把真相告诉你们。”
“月白,你不是一直问妈,为什么要冲上去救微然么?忆南,你不是也好奇,为什么我昨晚一定要你们兄弟两都去看微然的演奏会么?”心然看了眼秋墨言,得到他赞同的目光后,继续说道,“原因就是……你们三个人是亲兄弟啊!”
得知事情真相的秋忆南和秋月白,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秋月白更是激动地问道:“可是他不是英国的钢琴王子么?他姓许啊!”
秋忆南却是一直沉默不语,在听到顾心然这句话后,他更多的震惊不是他跟许微然的关系,而是他跟悠然的关系。如果,他跟许微然是亲兄弟,而许微然跟悠然又是亲兄妹,那么,他同悠然又是什么关系?是亲兄妹么?
这个想法在心底升起,秋忆南只觉得即便是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顾心然沉浸在自己的幸福而又痛苦的过往里,没有发现秋忆南此刻脸色的惨白,继续说道,“在没有嫁给墨言之前,我曾经是许向南的妻子。微然就是我跟向南的孩子,也就是你们的哥哥。其实,你们还有一个哥哥,不过已经死了。他跟微然是双胞胎兄弟,叫许莫然,长得同微然一模一样,只是眼睛的颜色不一样。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这些年来,对于他们兄弟,我从来都没有履行过一个作为母亲的责任。我甚至……甚至,是在不久前,才知道微然是我的儿子,才知道……莫然在八年前就已经死去。我跟向南,曾经约好,生下的孩子,男孩的话,就叫微然,女孩的话,就叫悠然。我们都约好的……”她的声音,透着人生的悲凉与无力,她本想用平静的语气,对她的儿子,诉说她的过往。可是——仅仅是这么一段话,就仿佛已经用去了她一生的力气。她的额上开始沁出细碎的汗珠。
秋墨言觉察到顾心然内心的挣扎与自责,更是关心她的身体,便担忧地俯下身去,对她轻声说道:“心然,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先好好休息,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墨言……”顾心然喘着气,神色哀伤地看了秋墨言一眼,来不及说些什么,沉沉睡去。
她的哀愁与心痛,落了一地,几乎碎了秋墨言的心。
他想,如果二十九年前,他没有设计那一场阴谋的话,如果那时,他没有因为爱,拆散许向南和心然,那么现在的心然,是不是很幸福地跟许向南,已经他们的孩子在一起?而不是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再站起来?!
可是,他的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秋墨言,你是爱她的,所以即便当初你耍了手段,用了阴谋,那也是为了爱。你决定做过的事情,就不能后悔!
秋忆南脸色苍白的听顾心然说完话,心脏骤缩,尤其在听到顾心然的那句“男孩的话,就叫微然,女孩的话,就叫悠然”差一点就冲口而出,问顾心然悠然同她的关系,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心然就已经再次睡去。他看了眼秋墨言,见他脸色黑沉,极不好看。
他六年前同悠然的事情,他的家人并不知道。此时,在他同她那样的情况下,他也不想让他的家人知道她同他的事情,便没有开口问秋墨言,而是直接按着胸口,离开了病房。
秋月白还怔怔地看着秋忆南突然离去的背景,纳闷道:“哥反应怎么那么强烈?不就是多了一个钢琴弹得极好的哥哥么?!”
秋忆南告诉自己,他要远离这里,这里的气息,太过压抑,近乎诡秘。刚才他母亲的一番话,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不断地往里拉。他死命地挣扎。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虽然许微然是自己的哥哥,悠然是许微然的妹妹,但那并不表示悠然就一定也是他的亲妹妹!
上天不会对他那样残忍!如果上天硬要对他残忍,如果六年的爱恨纠缠,满心的等待还不够,那么他宁愿就那样一辈子在原地等着她回来,也不要他跟她是亲兄妹!
秋忆南回到了别墅,把自己关在原来悠然住的房间里,桌上放着悠然的检查报告单,却是迟迟不看。他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酒杯,一口又一口地喝着。
这个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他远远地便看到了“方岩”两个字,他转过身去,不理。然后那手机铃声不断,一直在响着,他终是蹙眉,接了电话。
电话另一端传出方岩恭敬犹豫的声音:“秋总,Q&;Architect发生那样的事情,本来说好要今天向媒体公布的AutownHouse,现在还要公布么?”
秋忆南沉默了一会儿,蹙着眉,然后薄唇里吐出这样的话:“先不要发布,等我的消息。”
“知道了,秋总。”方岩虽然不明白秋忆南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却也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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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几乎通宵赶图的日子……作孽啊,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