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茫然的看着街对面的角落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瑟缩在角落向路人伸出一个小碗,路人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偶尔会有一两个人扔下一个硬币,老人便连连点头道谢。
沈清欢转过头看着谈郁,指着老人说:“哥,你说他可怜不?”
“嗯。”
“那我觉得自己可怜是不是不知足?当别人在为温饱问题对人低头的时候,我却为了一段过去的感情一个过去的人伤心,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清欢露出自嘲的笑。
谈郁紧紧皱起眉头,语气却带着无比怜惜:“欢欢,一点也不可笑,至少哥哥不觉得你可笑。”
“为什么当大家都觉得我可笑的时候只有你不会那么觉得呢?我情愿你嘲笑我,跟着她们狠狠的嘲笑我。你知道吗?我第一天回来的时候见到阿姨,阿姨对我说的话不是问我欢欢你这几年一个人在国外过的好不好?也不是问我欢欢坐那么久的飞机回来累不累?她说,欢欢,阿姨跟你说一件事,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沈清欢笑。
她看着谈郁,一字一顿的说:“她说,欢欢,思忆和向北快订婚了。”
沈清欢笑起来:“哥哥,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呢,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不觉得这和我有关系啊,这些不是早就和我没关系了吗?”
谈郁不知道该劝沈清欢什么好,他知道她的痛苦,但是却不能替她分担。
正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时,突然他想到一个去处。
谈郁拉着清欢的手说:“欢欢,哥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沈清欢睁着迷茫的眼睛,任谈郁带她去他嘴里的好地方。
两个人第一次没有坐车,跟高中一样挤最便宜的公交车,而那时候还有顾向北,那时候的公交很拥挤,顾向北一路上都会将她护在怀里,那时候的沈清欢会脸红,会微微的保持距离。
那时候的谈郁也会为她挤出一块空地,她一直是被他们护着的。
后来,在国外她就开始一个人挤公交电车,每次都要转好几趟车,她也会学着努力为自己赢得一席之地,就像当年她面对所有困境时,对自己说,清欢,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
就是这些话,让她撑到生活一点一点好起来,可是没人问她在国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只有谈郁问过她,可是她却回答不出。
公车上的人并不多,谈郁看着沈清欢一副不知魂归何处的样子,满脸的心疼藏都藏不住,奈何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的沈清欢根本就没有看到,如果她能看到,或许就会明白这个处处呵护她的男人究竟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
明明还有空座,俩人却都没有选择坐下,沈清欢站立着,谈郁站在身边护着她,怕紧急刹车什么的,因为清欢一向是个平衡感不是太好的女孩子,人家能够稳稳站立在公交车上,她却稍微颠簸一下都要东倒西歪的。
谈郁的个子比沈清欢整整高出一个头,闻着她发丝上的香味,谈郁也开始迷蒙起来,思绪渐渐回到那个小镇。
小镇里清欢经常被她的父母追打,有时候光着脚丫就在镇上的石板路上满地乱窜,但是小镇上每一个人会帮她,他是镇上欺负她最凶的一个孩子。
后来慢慢想要对她好是出于什么心理也不知道,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同情,只是那次他们打架之后,他妈妈因为被扯破了的衣服口袋而带着他去她家的时候,他隐约看到她正站在厨房的灶台前吃力的做饭炒菜,他突然觉出她跟他们镇上这些孩子的不一样。
尤其当她父亲的竹条狠狠抽在她身上并被抽的一个趔趄,而她依然重新站好没有跟别的孩子一样哭叫着乱跳还瞪着他的时候,他第一次从她的身上觉出一股叫做骄傲的力量。
谈郁后来不再处处针对她,有时候还会在别的小朋友欺负她的时候帮她,当然她并不知道,直到她父亲死后,当所有索债的人将她家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时候,长期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那个小身板却依然挺直,护着母亲对着那些大人。
谈郁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一句什么话,被母亲一路打回去,但是回头的时候他看见隐约她的嘴角是上扬的。
她去孤儿院的那一天,他追着她跑了很多路,可他在重逢的后来也没有告诉她,他想,她一定不想提及的,因为从重逢后的几年里她从没在他面前提及过孤儿院。
车子晃了一下停了下来,也将思绪拉远的谈郁晃醒过来,他拉着清欢下了车,穿过一条街在一个大门口站定,周围人来过往。
沈清欢抬头看了看,上面赫然书写着四个大字:长乐游乐园。
回头看身边谈郁,正对着她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他拉着她买了门票,然后在过山车前站定。
曾经谈郁和她约好去坐过山车,但后来因为出了那件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现在应该是他实践诺言的时候了吧。
谈郁拉着她坐了上去,当过山车开动的时候,沈清欢觉得整个灵魂都从身体里脱离了出去,她紧紧抓住谈郁的手,眼睛紧紧闭着,周围是一片尖叫声,但她只听见呼呼风声中他的声音,他喊着:“沈清欢,你要快乐!”
清欢也跟着谈郁喊要快乐,声音里有绝望的发泄,有歇斯底里的委屈。
耳边呼呼的风声掩盖了这些情绪,将它们风散在它的怀抱里,这一刻,她知道身边这个人是如此的希望她快乐。
轻年说,不知道几点发比较好,大家给点意见啊,么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