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北将手里的医药箱放在茶几上,看着沈清欢的伤口正渗出一点一点的血丝,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沈清欢在察觉到顾向北的目光时将脸别开。
整个客厅的气氛因为他们的沉默变得尴尬,只有温思忆面色如初的打开药箱,将酒精瓶和药棉拿出来,沾了酒精的药棉正要伸向沈清欢的伤口时,沈清欢将脚一缩,冷冷淡淡开口:“还是我自己来吧。”
温思忆的手顿在半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正要说话时站在一边的顾向北蹲下身子开口了:“思忆,让我来吧。”
说完从温思忆手里接过药棉,沈清欢表情僵硬的看着顾向北柔和的脸说:“还是我自己来好了,你们去忙吧。”
顾向北抬眼看了她一眼,语气淡然地道:“别动。”
顾向北埋头仔细的替沈清欢处理伤口,动作轻柔。
温思忆站在旁边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眼睛死死盯住顾向北好看的手指在沈清欢伤口上游动,一簇簇小火苗不停的在眼珠里燃烧,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又松开,温思忆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不能在顾向北的面前做出格的事情。
沈清欢的神情更加不自然,她全身僵在沙发上,屏住呼吸看着他的手指捏着药棉轻轻按在伤口上,凉凉的感觉带着一些刺刺的疼,从伤口一点一点蔓延至全身。
尤其当顾向北的手似不经意碰到她小腿上的皮肤时,沈清欢紧张的颤了一下,顾向北好看的眼睛看着她问:“是不是我动作有些重了?疼吗?”
沈清欢赶忙摇头,脸从耳根红到了脖子上,说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眼睛无处可看,只好盯着他修长的手指。
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又回到那年夏天,她第一次遇见他。
那是初三的暑假也是沈清欢来到温家的第五年,还记得那年的夏天特别的热,香樟树的叶子枝繁叶茂的占据了大半个H市,结束了中考的两个女孩子都呆在家里过暑假,原本温叔叔是提议带她们去旅游的,但是后来因为温思忆不愿意和沈清欢一起去,温叔叔又不放心沈清欢一个人在家而作罢。
温思忆对沈清欢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时间的关系而好转,所以沈清欢暑假里尽量小心翼翼的避着温思忆,对她的挑衅也是视而未见,而温思忆并不打算息事宁人。
直到那个午后,那个炎热的午后演出了戏剧一样的一幕,温思忆昏倒。
那天是入夏以来最热的一个中午,吃完午饭的沈清欢正坐在自己房间里做补习老师留的作业,从到了温家开始,沈清欢就一直跟着温思忆上暑假补习班,因着沈清欢的成绩比温思忆好深得补习老师的喜欢,对与温思忆来说沈清欢的罪状就又加了一条。
每个夏天,温家客厅的空调都是昼夜开着的,不过沈清欢很少能够享受这种凉快,就像这次因为温思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所以清欢为了避免起冲突,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电风扇已经开到最大,汗还是从鼻尖额端冒出来,直至一点一点泅湿了衣服。
这种闷热的天气会让人心也跟着无边沉闷烦躁,沈清欢对着一道怎么算都不对的数学题颓然叹了口气,将笔扔下看着电风扇发呆。
发了会呆,清欢从枕头底下拿出妈妈留下的荷包以及唯一的一张照片,那张照片还是初二一次和谈郁一起回了一趟镇上找到的。
清欢眼睛定定的看着照片里的母亲依然美丽,心里的酸楚慢慢冒出来。
在温家的生活虽然很好,但原本性格就有点孤僻的她在屡屡受温思忆的欺负后越发觉得寄人篱下的尴尬与不适应。
这种生活何时才能到头呢,沈清欢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三年后的高考上,可是还有三年呢,沈清欢的心里觉得无比压抑。
她埋头反复看照片上母亲一脸淡雅的笑,在记忆的小镇里母亲一直是个很有涵养的女子,那时候听的更多的是母亲随着父亲嫁到小镇时,而那时候她已经被生下来,这就是为什么镇上那些妇女一直对母亲指指点点的原因,清欢不知道母亲当时为什么会选择父亲,而且始终不离不弃,最后死都要追随他而去,这恐怕永远是个秘密了吧。
门本就是虚掩着的,清欢盯着那个荷包久久不动,根本没料到温思忆正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等到发现想要将荷包和照片收起来时已经来不及。
温思忆的脸上有着莫名的兴奋,她一边嘴里说着给我看看,一边未经沈清欢同意就从她手里一把抢过荷包和照片。
清欢急的脸都白了:“还我!”
温思忆冲她做了个鬼脸说:“借我看看怎么了,小气鬼。”
“这是你妈妈?”说完瞟了眼照片上的女子。
深清欢咬着嘴唇不吭声。
“不说话?不说话我要撕了。”温思忆做出要撕的动作,脸上有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不要撕。”清欢正要扑过去抢救的时候,只听撕拉一声,照片已经一分为二。
沈清欢看着温思忆得意的脸庞,惊呆了。
温思忆却拿着撕了一半的照片出去,等到外面的剪刀的声音响起,她才冲出房间:“不要!”
“什么不要?”温思忆冷冷的笑着,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清欢。
说完,手里的剪刀不停的剪动。
清欢呆了,耳边只回响着剪刀“咔嚓”的声音,还有眼前温思忆带着得意的笑脸,交替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