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郁的脸色变了,沈清欢听了也是浑身一颤,谈郁扶着沈清欢跌跌撞撞的往三楼跑。
到了301病房的时候,温思忆正在救治当中,沈忆靠着温恒哭的双眼红肿。
沈清欢走到他们面前。
“叔叔,思忆怎么了?”
“我去买饭了,刚好有医生通知拿药,她就去了,一回来就看到她割腕了,她怎么那么傻呢,她要出了事我们…….”温恒说不下去了,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过了一会,医生出来了。
“医生怎么样了我女儿?”温恒问。
“没事了,伤口不是很深,不过最好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你女儿本身就有严重的心肌炎,受不了刺激的。”
“谢谢你医生。”
医生摇摇头走了,围着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欢欢,我想跟你谈谈。”一直在丈夫怀里哭泣的沈忆抬起头说。
“好。”沈清欢答应。
她们选了学校附近的一个茶座,两人相顾无言。
“欢欢,你瘦了,自己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沈忆眼睛里有着不忍与疼痛。
“我知道,阿姨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沈清欢盯着面前的柠檬茶。
“那好吧,欢欢,阿姨希望你离开顾向北。”沈忆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沈清欢的面前。
她等着沈清欢歇斯底里的发作,或者是哭泣着说不愿意,或者是怒斥她,那么她就有理由为思忆争取不属于她的爱情。
可是,面前的沈清欢只是说了句:“好。”
“欢欢,阿姨知道对不起你,可是请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你知道我们就思思一个女儿,她的自杀对我来说打击太大了,我只能…….”
“阿姨,我都懂,我答应你就是了,你能不能先离开,让我单独坐会。”沈清欢伸手捏住放在面前的银行卡。
沈忆知道自己伤害了她,可是难以取舍下,她只能对沈清欢说对不起。
沈忆走后,沈清欢一个人坐在茶座,眼泪一滴滴落在玻璃桌面上,变成一个个水晕,看着玻璃桌面上倒映的憔悴的一张脸,沈清欢终于忍不住呜呜哭泣出声。
不知道坐了多久,等谈郁赶到的时候,沈清欢已经恢复了平静。
看到站在面前的谈郁,她对他咧嘴笑:“哥,我想把孩子打掉。”
那天她很安静,没有哭,只是微笑。
她越是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谈郁却越是难受,第一次他觉得无能为力,觉得他的力量太苍白,他不能保护她。
躺在手术的床上,沈清欢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来,医生看见了,说:“哭,现在知道哭有什么用,快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呢,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沈清欢的眼泪流的更急了,当冰冷的器械伸进体内的时候,挖心掏肺般的疼痛袭击了她,她紧咬着嘴唇心里默念:顾向北,顾向北。
出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谈郁正在接电话,脸色阴郁,看见清欢的时候连忙对电话里的人说:“我先挂了。”
谈郁挂上电话扶着清欢,看着她脸色惨白的样子心疼不已。
“谁的电话?”
“我妈的,就是烦人。”谈郁遮掩。
“是叫你不要和我在一起吧,我没事的哥,你不用照顾我的,等下送我回住处你就回学校吧。”
“那怎么行,傻瓜,你现在正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谢谢你,哥。”
接下来一直都是谈郁在照顾她,沈清欢恢复的很快,沈忆他们都没有再出现,沈清欢也不问顾向北的消息,她在等待着,等待着最后的机会。
可是最后的机会总是渺茫而不可靠的,最终沈清欢等来的消息是他已经苏醒,但是失忆了。
沈清欢那天在谈郁的面前大哭不止,所谓肝胆俱裂也不过如此吧,这种痛她一辈子都记得,永远,永远不能忘记。
然后,就是离开。
走的那天,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在机场给谈郁打了个电话。
“哥,我走了。”沈清欢站在机场大厅,看着漠然而过的一张张面孔,想哭却已经没有了眼泪。
“你要去哪里?”谈郁焦急的声音传来,沈清欢甚至能听到他的声音略带哽咽。
“我好累,我什么都不要了哥,谢谢你对我那么好,我答应你,我一定还会过的好好的,你放心。”沈清欢说完拔下了手机后盖卸了电池,她知道谈郁一定很伤心,可是请容许她自私一会。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受了伤害后丢盔弃甲一般的逃离就可以将这些伤慢慢养好,其实并不行,有些疼在心底就像有一个潜伏期,时间一到便发作,疼的不行却只能忍。
人生真的是一出戏,追逐与逃离,失去与得到,永远都是等分的,就好像有些人一辈子都会在回忆里,有些疼也是。
宋小辞听沈清欢讲到这里,亦是眼睛湿润。
她费力的挪动笨重的身体,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纸巾塞到清欢的手里,轻轻的说:“清欢,你哭了。”
沈清欢抬手擦了下眼泪说:“我没事,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我先回去了。”
宋小辞不放心,挽留道:“不如晚上住这里吧,他出差了你也可以给我做个伴。”
宋小辞的话词恳意切,沈清欢找不出拒绝的理由,而且她晚上真的不想一个人呆着,一点也不想。
当晚,沈清欢住在宋小辞的家里,第一次累的到头就睡,朦胧间她听到宋小辞在给谁打电话,似乎在说什么放心,我会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