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那个傍晚,她衣衫凌乱一脸倔强的站在小宾馆的房间里,周围站满了指指点点的人,他们如是说。
“小小年纪就勾引男同学,真不要脸。”
“现在的孩子也真是太胆大了,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乱搞,社会风气果然就是那样败坏的。”
沈清欢倔强的咬着嘴唇任他们指指点点,教导主任暴怒的声音不停响在耳边,沈清欢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在等顾向北来为自己解释一切。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是顾向北约她来的不是吗?为什么来的不是他而是班上另一个人,为什么顾向北到现在还不出现?为什么她会那么难堪的被堵在这里任人指指点点。
面对沈忆和温恒关切的目光,沈清欢却觉出了难堪,她没办法对他们解释。
沈清欢一直抱着一个希望,希望他的出现。
可是当顾向北赶来的时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看她的眼睛冷若冰霜,能够刺穿心脏的语言一个字一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老师,这不是我的笔迹,我也没有约过沈清欢,但是我相信她只是一时糊涂。”说完,他拨开围观的人群就要去扶沈清欢。
听到顾向北的话沈清欢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甚至能看见城墙倒塌时扬起的尘土,迷了她的眼睛,心被跌的四分五裂。
一时糊涂,她真的是一时糊涂吗?
沈清欢用尽力气推开顾向北,眼泪汨汨的流出来。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顾向北!你为什么要撒谎?明明是约我的,可是你否认了。”
“我没有,清欢。”
“你不要叫我,呵呵,这让我觉得太恶心了。”
顾向北也是愣愣看着沈清欢,是他伤了她吗?这些不都是她自己做的吗?
最后是谈郁来带走她的,那天她从黑夜走到天亮,直到再也走不动,对着谈郁的肩膀泪雨滂沱。
那个晚上,她一直缩在谈郁的房间里,不吃不喝不说话,只是流眼泪。
学校里流言四起,这些沈清欢都不在乎,真正让她绝望的是某一天,她看到顾向北身边走着的温思忆,她在他的身边笑容明媚,像一朵清晨刚开犹带露水的花儿一样。
沈清欢在无数个夜里躲在房间里悄悄的哭,她看着顾向北每天早上在楼下等温思忆,看着温思忆跳上他的后座,脸上对着她扬起胜利的笑。
沈清欢开始堕落自己,她在耳朵上打了一串耳洞,染火红的头发,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的坐在顾向北和温思忆经过的天桥,等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吹口哨,然后看着顾向北冰冷的脸以及温思忆愤怒的眼神哈哈大笑。
谁能明白当她在他们走过之后笑着笑着就是满脸的眼泪,不不不,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谈郁,当时是谈郁陪着他将最艰难的日子走过来。
他对她说:“沈清欢,你就那么作践自己吗?你作践给谁看?给温思忆还是顾向北?你那是伤害你自己,你也是在伤害你身边每一个关心你的人,包括我。沈清欢你现在要做的不是那么堕落自己,而是努力爬起来,给他们看看,给陷害你的人看看你过的有多好。”
沈清欢在那一晚趴在谈郁身上大哭之后,努力改变自己,每天恢复跟谈郁同进出的生活,每天将自己埋在书海里,连对她头疼不已的老师都开始重新接纳她,流言蜚语自然也慢慢的隐去。
高三那一年文理分科,沈清欢通过谈郁打听清楚顾向北报了理科,于是她选择了文科,自然谈郁也放弃了自己喜欢的理科,跟着沈清欢去了文科班。
分班之后遇见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沈清欢偶尔在校园里遇见顾向北也是头一低就擦肩而过,有时候看到顾向北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沈清欢觉得心痛如刀绞,不过只能当看不见,看不见他身边温思忆甜蜜的笑,看不见他对温思忆的好。
沈清欢唯一的念头就是考上大学离开,而那个炎热的夏天,沈清欢终于如愿拿到T大录取通知书,也第一时间得知谈郁同样被录取,唯一令她不痛快的是竟然温思忆也考到了T大,那么顾向北呢?
整个夏天沈清欢一直处于忐忑不安当中,她想知道顾向北是报了哪个学校,更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报考了T大,温思忆却一直都没有提起顾向北,她在跟顾向北恋爱之后所有的中心都移到了他身上,除了偶尔对着她撒气倒也不再百般刁难。一直到只有他们三人踏上去T大报道的火车,沈清欢才松了口气,心里却觉得有些失落。
生活就那么平静如水的渡过,沈清欢觉得生活终于开阔起来,她每天都将自己泡在图书馆里,偶尔跟谈郁出去吃吃饭,尤其令她高兴的是大一第一个学期竟然一次都没遇见温思忆,她觉得只要不看见她,就不会想起顾向北。
生活开始向着美好的轨迹沿走。
直到那一天,沈清欢和谈郁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俩人说笑间温思忆走了进来,她的手牵着一个人,这个人引起了整个食堂的骚动,沈清欢在看到他射在她身上的目光时,手里的筷子掉落在地,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她的,只是欲哭无泪,顾向北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顾向北看到沈清欢的时候脸上并没有显出有多大的意外,他只是对她身边的谈郁打招呼,然后牵着温思忆的手离开。
沈清欢站在当下,心像被戳破了一个口子,汨汨的流出血来,和着疼。
谈郁问她没事吧,她故作坚强的回以轻松一笑,她不会再让关心她的人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