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集云象一床破棉絮遮住了太阳盖住了山河,正在酝酿庄稼人期盼的第一场春雨,这时鹊鸟的喧闹声也没了。但那雷鸣声到是今年的第一声春雷,闷闷地像是大不情愿地擂起了催阵的战鼓,光打雷不下雨,不久那床破棉絮被扯得七零八落。“太阳又钻出来了!”福娃欢呼起来。化眉鸟率先开了歌头,狗儿也汪汪地冲坡下老调重弹但不是唱山歌,有人来了!
来的是保丁的干活。看坐、到茶。“陈乡长派我来,叫你到乡公所去一下,”保丁对刚从地里回来的李春玉说。
“派啥子差?”
“去了你就晓得了。”
“我也去,爹!”永兴跳着说。李春玉不开腔,从来都表示同意的意思。但对福娃,默许中还另有一种依慰,别看他还是个少年娃。
乡公所牌子其实就挂在财主陈良福家。不过岁月又让陈良福老面了许多,那两条恶狗也老了许多。李春玉与福娃来到木者河对岸山坡乡长家,两条恶狗老当益壮,不期从猪圈巷偷窜出来直扑生人。看来狗这东西若转世为人的话,注定是个气量狭小、道寡路窄之人。不料危急的反应,永兴的动作比狗快,早己看得真切,己将两条狗提在两手中举起就要甩出去。李春玉急叫“不敢!”丰富的人生阅历,他也算得反应快,知道那一甩就会不死即伤,狗是主人面,少惹白脸祸,得饶狗时且饶狗。永兴便提着这时又显得汪汪可怜凄鸣着的狗径直进了大院,惊动了陈府上下,永兴这才把两狗丢下,刚才的凶劲哪去了?直庆幸人口逃生正所谓夹着尾巴逃跑了,不知道从此会不会引以为戒?
陈府上下傻眼了,少不了议论、惊奇、盘问。古春玉只是代福娃答话:“没啥了不起,没啥了不起。”立图浇水降温。他虽不知作人要低调,身藏若虚的人生观,但知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俗理。
转入正题。陈正高入座木漆椅,拉开象征办公的抽屉,取出文房四宝毛皮纸。
“本县要组建保安团,招兵马,打土匪,保一方平安。”陈正高操着官腔,用“本县”二字,想在老百姓面前过一把县官瘾。“你家也遭过难,乡上要派你家两个兵差,吃皇粮,反正你家弟兄多,四个中走两个不伤你家元气。”永兴一口接过去:“要得,爹,笋子撅了根根在,一茬一茬长起来!土匪横行,安得不动乎?丈夫贵兼济,岂独善一身?”他己饱读诗书,心灵得到到陶冶,不再是大老粗一个了。
古春玉点点头:“难得官家出面,给老百姓作主,总要有人干才行。”
“那就这样定了,明天就送来乡上。”陈乡长登了记。
陈乡长隐瞒匪情从未上报,是因为黄少伯是他的舅亲,如同丝棉树叶,扯断树叶连着丝。况且有扯大旗作虎皮之威,反正又不会抢他家。他的品质,休管佃家瓦上霜,不管丰年荒年,租税一颗不能少。至于借棒老儿之威厚重家声,虽只是权宜之安,哪有官清民富之政行来得长治久安?但他没那个善良思想意识。他虽隐瞒匪情不报,奈何棒老儿不争气,结伙抢匪如山中的乱水泉—四处穿眼。县衙执事韩大几次禀报于秦县令,远定县各地匪瘤不断恶化。这才起心组建保安团,陈乡长当然不敢违抗。
日偏西,只有刨开露水草才能看见的小路上,李春玉父子回家。李春玉之所以爱带福娃出门,是因为他知道福娃已不是还要受抱母鸡庇护的雏鸡,而是只己能庇护抱母鸡的雏鸡,有依仗安全感。但他有涵养,喜不露形。
“爹,恁多年了,官家怎么才组建保安团?”
李春玉思索了许久,才找到话说:“说到嘴上就能吃到口里,世上哪有恁么容易的事情?胎儿成形,还不要过个三秋六腊月?”他有理性的思考,但有对这个世界事理的无奈。
“爹,就算把麻口山棒匪灭了,”永兴走前,边刨草开路边说,“你不是说还有个王棒老儿王三春吗?比麻口山人还多有五百多,就算把王三春灭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割了的毒麻草又会长新的,治表不治本,我想非根本之法也!”他雅气可鞠却吐露出成人语言。其实又有几个成年人能有此卓识远见?就是他爹也思考不到。
父子俩一路开怀谈吐。
南来的黄莺唱个不停:“日打旗阿杜儿日野耶务比哟母!”这里人把它称为黄巴笼,鹊鸟没有人类的诸多烦心事,无知有时比聪明好。
回到家,永山娃知情后说:“爹,我去当兵,打狗日的黄少伯,给我菊姐报仇!”李春玉瞪了他一眼:“都走了庄稼哪个务?”
李家送子当兵。
自菊香被黄少伯抢劫后,老大李永发再难二婚,更不可能再捡支幸运的鲜花,无牵挂地走了。倒是老二李永财有了个牵挂,媳妇桂芝人才平平却贤慧得很。
天亮后,喜鹊在房前屋后树梢喳喳不亦乐乎,似乎在报喜讯:有客来自远方!
午后,缄口了好久好久的狗儿又开了口,石牛风尘仆仆路过李家。他己成熟了些,先自开口打个问讯:“请问主人家,这到万僧寺咋走,还有多远?”
同龄人总是会找到感觉,永兴见石牛那形象,首先感兴趣,道:“小哥哥,不远了,还有二十五里路,你先到屋坐,歇歇再说。”石牛巴不得这样,一见之下,就对永兴有种亲敬感,那感觉又像一种遥远的记忆。
喜鹊依然不亦乐乎。四女珍儿说鸦鹊子还在叫,未必还有远客来?她己定亲还未出阁。这里人把喜鹊称为鸦鹊子,如人的乳名。
一个时辰后,惹眼的苗装小伙子与百鹊风尘仆仆出现在李家院坝边,永兴更是稀奇。李春玉首先开口:“远来的客,快到屋歇脚!”慈祥的面容亲敬的语气,百鹊顿感一股暖流上身,象亲人回归,忍不住泣声道:“大伯……”李春玉见状,预感这女儿身后定有横厄变故,赶紧又道:“女儿,快,快进屋!”
永兴知趣地走到百鹊身边说:“听见没?快到屋,我给你们倒洗脸水洗洗!”
说来也是天意,石牛、百鹊皆是瞎走乱窜,居然都路过李家。李家自然要询问来龙去脉。石牛不再那么口迟言钝,谈起原故来大方多了。永兴高兴地说:“爹,就叫他们先住在我家吧,反正大哥二哥走了,床铺正好也有。”
能力就是实力,永兴在这个家己能当多半个家了。李春玉捋捋胡须说:“住下,这事不小,要从长计议.不嫌我家贫,这儿就是你们的家。百鹊女儿跟珍儿睡,有事你们听福娃的。”珍儿欢喜地拉过百鹊亲热。李春玉又道:“这个苗家小哥也耍几天再说回去的话,就怕你不习惯我们汉家人的生活。你们的想法呢?”石牛、百鹊、春娃子都暗自欢喜地点头,俨然开了一次会议。
李家虽是佃户,却有三间瓦房两茅草厢房。人不留客天也留客,翌日就一连三天下起了绵绵春雨。
“石牛、百鹊,你俩来一下。”歇房屋里,李春玉叫道。葛氏取出箱子里保存的布匹,夫妇俩商量要给二人作套换洗衣服。
二人进屋,葛氏二话不说,布尺就在百鹊身上比划起来。李春玉道:“你们只穿了一套随身衣裳,换洗的都没有。”石牛感动地叫了声“大伯!”百鹊倒在葛氏身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葛氏摸摸她的脸,笑道:“就认我作娘吧!我四个女子疙瘩走了三个,又白捡个女儿。我们这里兴喊妈不叫娘。”百鹊虽男娃性格,毕竟是女性,也有脆弱的时侯,揩把眼泪一笑:“我现在就喊妈!”夫妇俩不由乐哈哈笑起来。
石牛、百鹊、春娃子帮助家务活,时常与永兴粘在一起,除了同龄相投,似乎早己相约今生。温馨之家的感觉胜似原出生之家,被变故抹杀的本来性格恢复,石牛推起大石磨磨包谷,嗨嘿呀呀声又出来了,百鹊的男娃性格复活。永兴说:“牛弟、鹊妹,老实你们识不识字?我教你们好吗?我还要赶考,封个县令当当!”石牛、百鹊叫道:“要得,要得!先生,先生!”一阵喜笑。春娃子看着好羡慕好羡慕。永兴说:“莫称先生,叫我福娃哥吧!”
“要得要得,福娃哥,福娃哥!”
天转晴,百鸟出行赶场子,听土生土长的歌手化眉鸟与走江湖的黄莺歌星同台高歌原生态歌曲。天好心情好,石牛在院坝舞起了流星锤,引出全家看稀奇。这时狗儿又在冲坡下汪汪,喜鹊却未出声总有它的道理,想必它只报喜不报忧。
生来首见有品位的观众,又见狗报信,石牛更来了劲头,翻飞腾挪发挥出了极致。李春玉去院坝边张望,却见两条小路各有人到。一路是干女儿父女,一路像是上次来过的保丁。心念急转,挥手叫石牛停下,道:“百鹊你们三个先进屋藏起来,莫出来!”永兴见情况,心有默契,说:“牛弟、鹊妹、苗阿哥赶紧跟我去放牛,鹊妹也带上你的镖。”急开牛羊门,忽拉拉从侧面翻小梁下了湾脚。
李家这几天真是客走旺家门。韩清风一直未兑现意愿:目睹永兴娃的功夫,好则把小算盘变成现实:定亲来了。河妹老远就喊:“干爹,吃了饭没有?”这是见面打招呼的习俗。“福娃小干哥在屋没?”
保丁果然又奉命而来。陈乡长闲来又记起永兴双手提狗的情景。这娃身手了得,请他入我驮运队多好?抢匪哪个为得完?麻口山有交情,王三春却是身穿袈裟头点点—生(僧)人一个。难说不抢他驮队?听说王棒老儿眼高手也高,专干大买卖,于是派那保丁重上天仓山腰。
李家手忙脚乱立即重又做饭待客,拿出所剩无几的熏腊肉,一块麂子腿。“小干哥呢,哪去了?”河妹最关心的是这事。珍儿忙拉过河妹悄声说:“爹对他们说福娃去看外婆了,其实你的小干哥在放牛,嘻嘻,莫叫保丁听见。”河妹脸刷红:“哎呀,不嫌羞!”
李春玉之所以扯谎,是知道保丁饭后必走,至于干女儿父子,他没打算隐瞒。
河坝有人以煮包谷酒为业,李春玉酒量不大却喜酒,总是千方百计弄点钱买酒。今日客贵,只好拿出仅存的一壶酒。只有当家人陪客,家人只能省嘴干望侍侯。桌上除开笋子炖腊肉、酸炒麂子肉,还配有漆油炸面果、洋芋丝炒瘦肉等。
韩清风喜喜地撮起那熊猫笑容樱桃小口道:“亲家,你这不像穷人呢!”李春玉谦虚地微笑道:“麂子是狗撵出来的,话是酒撵出来的,不怕亲家笑话,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草鸡子(蝗虫)背门板—挣瘦劲,一来您的关照,二来勤把苦作。”保丁家远不如李家,当差混口饭吃,见此丰盛宴席,还有点儿诚惶诚恐。
少不了的客套、寒喧,都是有身份的人。席间,李春玉说:“请回去给陈乡长说,福娃还太小了点,这事等福娃回来,问问他,商量商量,给你们回话。”
饭后保丁果然离去,百鹊父子侯留。
湾脚,那放牧不用操心的地理,那成道的摇蓝,三个相约今生的少年首次聚会,别无它人只有大自然,少年的天性充分释放。百鹊、石牛没见过瀑布。“哇!好看嘞,好耍嘞!”春娃子说:“百鹊阿妹,我在岩上去砍柴。”他总是随身带把弯刀。百鹊说:“多捆几把,到时我们都扛一把柴回去。”永兴说:“多谢苗大哥,哦,嘿嘿,不是,是苗阿哥!”
百鹊好奇地问:“福娃哥,你常来这儿耍吗?”
“从小。”永兴在伙伴面前首次显示出了一点儿骄傲的神色,“从小就看这水柱,直到把它看变了,初看一片片,现在看它一点点,似千军万马冲杀。”
“这本领有啥用处呢?”石牛食指钻耳朵,偏着脑袋在想。
“有呢,”永兴脑袋一扬说:“不信?你拿流星锤打我,保险打不到我,因为在我眼里,你那锤再快也显得慢悠悠的。”
石牛不服气地嘿嘿两声,说:“我打来你逃跑,当然打不到你。”石牛说:“你那锤绳不过八尺长,我就左右不离你八尺远吧!”百鹊拍手道:“要得要得,我看戏不化钱!石牛,先舞慢点,别真把福娃哥伤到了。”
到这份上,石牛只好动手了。
石牛见慢不行转快,还是不沾边,首次真练,急得躁吼一声“嗨嘿呀呀!”收绳蓦地后转而走,百鹊正看得兴头上,以为他气馁而走,觉得好败兴。石牛向前几步又以背为面后退几步,那动作更是加重了气馁的样儿,不料一锤从石牛右腋下反射向永兴,相距七尺余,百鹊哎呀一声吓坏了。
“还是太慢了!永兴己将石锤捞在手。”
“我的妈呀!”百鹊说,“我的心还在跳!要是这一锤真砸上了,我要你还我福娃哥!”手捂心口。石牛还一串格格笑声。
不过,这下石牛真的气馁了:“我这锤还有啥用?甩掉算了。”永兴赶忙安慰说:“打不到我并不说明打不到别人,能吞下你这硬馍谟的人我想不多,你厉害着呢!古人说,祸兮福兮,唉,说你们也不懂,我想意思是,万事万物皆含利弊生克,我不过以柔克钢呢。”好一个爱思索的智慧少年奇才!
百鹊听得眼皮就没眨一下,回过神来赶紧问道,生怕晃过机会似的,“啥叫以柔克钢呢?”
永兴眨巴着眼睛,咧嘴作个鬼脸,说:“就是就是,这样打比方吧,你一锤砸在棉被上觉得咋样?火遇水咋样?”百鹊喜道:“哦,好像明白了一点点,桐油灯光一点点,嘻嘻!”永兴说:“今天你也把武艺露一手。”
百鹊一翘嘴:“还是射你呢射啥?
“依然射我吧!”
“哼,哪舍得射你不是不是啊,我是说哪敢射你?”百鹊显然觉得说漏了嘴,赶紧纠正。石牛、永兴却没在意。永兴一叉腰:“不是说你准头好吗?这样好了,你射我头顶上的石头。”
“好哇好哇!”石牛蹦起三尺高,转身抱来百二十斤重的石头,就欲往永兴头上搁,却被笑弯了腰的百鹊逗得忍不住扑哧一声软跌于地,险些搬起石头砸自巳的脚。三少年干脆开怀大笑,笑得肚子抽筋,愈发收不住势,许久才缓过气来。
不远处,牛羊无法跑,乖乖地在吃草。荒草坪上,“咩咩咩,哞哞哞”的牛羊消遥声他们己听而无闻。
最终,永兴的头上放了砣碗大的石头。
百鹊两射中石,石落,又放。百鹊再三射,见竹镖己在永兴手中,二人欢呼。永兴道:“这算啥?我还能抓住苍蝇呢!”百鹊说:“服你了,福娃哥,你是恁么地练成的?”
永兴手一指:“那片瀑流是我的师父,还有那团乱石也是我的师父,你们跟我来!”说着跑向那乱石堆,起步踏上一石头。“你们来逮我!”
三人已闹欢,二人围转捕捉起来,笑个不停,百鹊本就男娃性格。
结果在预料中。石牛、百鹊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地。“不行了,我眼睛都看花了!服了服了!”
太新奇的吸引力。百鹊说:“能教我们吗?福娃哥,我拜你为师,跟你一起耍太快乐了!”永兴想了想,道:“这步伐可以,其它可能不行,古人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从小只当玩耍,没想过专门练习。”石牛说:“从小?你现在未必己经是老爷爷?”
嘻嘻,哈哈,石牛、百鹊干脆冲永兴齐喊起来:“老爷爷,老爷爷!”永兴佯装捋胡须,一叫一应:“哎!哎!乖孙子,嘴沾了蜂糖好甜,爷爷喜欢死你们了!喜欢死你们了!”又一阵死去活来的笑。
平静下来,永兴说:“拜师不行,拜把子捆把儿柴行不行?”
“要得要得!”他们都听大人摆过社会上拜把子的事。“恁么地说呢?还要歃歃啥血?”
“未必硬要用刀割?没得那么蠢,找三根花椒刺,刺破指蛋,有一点点血就得了!”
于是,三人面朝小瀑布跪下,没有喝血酒的碗,自有灵活的办法,将刺破的三中指蛋碰在一起,嘻嘻嘿嘿乱说一通誓言。
“同日死,同日生!”
“不不,是隔日生同日死,嘿嘿,嘻嘻!”
“行侠仗义,有难同当,永不,永不啥子?”
“永不嫁人!”
“给你一镖!”百鹊知石牛在拿她取笑。三人相靠的中指被嘻笑分开。百鹊说:“怎么叫呢?”
石牛说:“这有啥难?福娃叫哥,我叫弟,你叫妹。”
百鹊脑子一转:“不对,那我叫你一声看看,弟弟!”石牛傻了眼,这听起来岂不最小?永兴会意地格格笑。石牛纠正说:“那你叫我二弟!”百鹊再叫一声:“二弟!”咋样?还是显得比我小!”一脸得意,石牛弄糊涂了。
永兴笑说道:“你把二弟改为二哥,她就占不到你便宜了。不对,那不是我也称你为哥,二哥,我也显得比你小了?乱了,全乱了!”三少年又哈哈大笑起来。
最终,永兴说:“恁门子好了,我还称石牛为牛弟,百鹊为鹊妹,石牛称我为福娃哥,称百鹊为鹊妹,百鹊称我为福娃哥,石牛为牛二哥好了!”百鹊觉得既好又有趣,连喊“牛二哥牛二哥!”又一阵嬉笑。
自古誓言只是一句话,没有德行护航的诺言会触礁翻船。
这是三少年与生俱来最开怀的一天。
春娃子将砍下的柴捆成四大把,运送到草坪,三人跑过去帮手。百鹊说:“大阿哥,你可惜没眼福,他俩的武艺吓死你了!你还说我凶,小河的虾没见过大海的龟!”春娃子喜道:“真的吗?天上的鹰展翅,还没机会看到吗?”百鹊说:“我们三人还结拜了呢!”春娃子喜上加喜:“能不能算大阿哥我一个?”三少年互望一眼,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说:“要得!拉勾!”
哈哈,嘿嘿,苗阿哥也被童化了。
珍儿领河妹来喊:“小干哥哥,干妈叫你们吆牛回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