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闭上眼,不敢看他眼睛,一两点凌厉的光,足以杀人。
“医院还是药店,你说。”夏微寒细语柔声,夹着酸甜的酒气,像在跟女人谈恋爱。压抑的愤怒却在喉咙熊熊滚动。不知这会否是他发怒前的征兆,她只觉得自己两条小腿剧烈发抖。
“说。”不怒自威的神态,眉宇之间亦散发出一股沉着坚毅之气。可她下巴却被他拧得越来越紧,痛感越来越强,而她眼泪汪汪只是摇头。
“敢做,就要敢说。”夏微寒数落她罪状时,亦是这样冷静,“是我太宠你了。给了你胆量,让你来算计我。杜小若,我今天不揍你,我还就跟你姓杜呢。”
“啪!”一块大掌扬起来,闪电似地飙下来!
她身子一歪倒向沙发,耳膜内乱轰轰,血液逆流,冲击着人体内最敏感最脆弱的神经。一霎疼痛,如流水,蔓延全身……
无数巴掌震响脑海,那些过往的碎片一点一滴拼凑,每一条裂缝都凝着伤痛,血,与泪。
那是她搬进这座园子不久。
一清早,听到院门外叫嚣的按铃就知不妙。果然,肖婷婷用身子撞开已解锁的大门生拉硬拽她胳膊往外去,“你给我离开,离开他!”
横眉怒目,手臂一挥,“表子养的!”
惊人的耳光,血丝顺她嘴角慢慢渗出,牙齿剧痛挫破了舌,满腔血腥在喉间上蹿下跳。
保姆见外面打斗不止,通报了夏微寒,他赶过来,冲肖婷婷一声冷喝:“你痛快了给我回去!”
肖婷婷垂泪:“阿寒,你说过要娶我。”
“娶不娶你,与若儿无关!”夏微寒揽过小若因哭泣而急剧颤动的肩膀,护在怀里,心痛的伸出大拇指为她拭去唇角血迹。
小若依偎着他温暖的怀,从他宽阔的肩膀上望出去,肖婷婷伤心离去的背影,如一缕紫烟被风吹散……莫名的,怅然若失,会否有一天,她也重蹈覆辙?
夏微寒抱她往庭院去,为她受伤的脸抹清凉药,竭尽全力逗她开心。两指夹她鼻翅,一手挠她敏感的腋窝,她痒得放声大笑……
可曾想,那些笑声泛滥的日子,到如今,已让无法预知的洪灾所替。
夏微寒一手抓起她散乱在沙发上的长发,一手拨过她侧向沙发里的脸,将她后脑按上扶手,指尖游走在她脸庞,声音低沉而盅惑:“说吧,若儿。”
月白修长的手指拈了拈她唇边的血丝,唇角似有弧线扩张,“好,我不逼你。”
她的头皮快被他扯掉,有一种剥离的裂痛,而他的神色却一如既往,有着云淡风轻的平静。
满头发丝绞在他五指间濒临断裂,痛得发抖,她咬紧唇角,痛苦的闭上眼。
她知道自己该打,有哪个男人会忍受被女人下药,而且还是花药?
终于夏微寒起了恻隐之心,从她头发里抽出像魔鬼索命一样的五指来,高大的身躯伫立厅中,逆着光的面庞凉如霜,阴影投在她痛得直打哆嗦的唇上,“若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小若从沙发上爬起来,车子已绝尘而去,那一抹嫣红的尾灯下,排出的烟味非常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