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斜睨着那站在沙发扶手边的人,总算没有为难她:“两道家常菜,给你十五分钟。”
来不及多想,小若马上行动,打开保鲜柜,打开瓦斯炉,打开油烟机,洗切翻炒……尽管左手拇指有伤口行动诸多不便,仍是在规定时间内将这份晚餐端到他面前。
她非常紧张地伺候他用餐,生怕他一扬眉说:“撤下去,从新做。”非常幸运他并没有挑剔,小若略松口气,却见他放下餐具,站起来一声喝令:“阿宽,把辣椒给我全搬进来!”
陈宽有些微的迟疑,到最后是不敢违抗的执行。
知主莫如仆。
好端端的要买这么多辣椒,无非是……
在他的指挥下,行动敏捷的保镖们快速地将辣椒一筐接一筐抬进,放在厨房中心岛旁。夏微寒围着走了一圈,冷眼瞥着她:“把这些辣椒给我切碎,三十分钟后,我来检查。”
他扫探过她那双会说话的眼,从中捕捉到犹豫,往前一步,口吻极冷漠:“怎么?嫌时间太长了?那就缩短十分钟好了,二十分钟内切完。”
他眼底含藏着令人心惧的锋芒,比刀利,比剑锐。
她终于明白,他心中所想。
叫她切辣椒,纯是她手指有伤,纯是故意折磨她。她凄惶的转过脸,名牌微波炉液晶面板光滑如镜,清晰映出惊骇的面容,与她在街上所见各家居店主的神态,如出一撤,都带着不可名状的恐惧。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咬紧牙关,吃力地将一筐红辣椒,倒进洗菜盆,迎着哗啦啦的水清洗。
他环臂在旁,如下午在更衣室监工那样,眼光极挑剔:“要洗干净,切的时候不准给我剁,要用手指按着辣椒慢慢切片、切丝……”
手握菜刀时,她的心阵阵抽痛。仿佛握着的不是刀柄,而是剑锋!
夏微晨回来,望见这一幕,非常吃惊:“切这么多辣椒做什么?”
操作台上朝天尖椒,圆锥红椒,冲劲十足,辣得小若眼泪唰唰流,握刀的手止不住地抖,即使是这样也不敢稍停片刻。浸了水,纱布已经湿透,左手拇指接触刀口的辣椒,那热辣辣的,带着烧灼神经的刺痛,汹涌地浸进皮开肉绽的伤口……
她一面切辣椒一边流泪,夏微晨不忍心,转过头替她求情:“哥,她的手指,全是血……”
纱布掉在辣椒盆,指头的血像溪水一样,怵目惊心地往下流。
血,流到辣椒里,还能吃得下吗?
夏微寒向来不沾辣,今晚心血来潮的,不过是趁此治她一回。可她又犯了什么错,让他如此怀恨在心?
夏微晨真的不敢去想,他的哥哥,竟有这样冷酷的手腕。
“别切了,杜小若!”夏微晨一手夺刀,啪,拍在红通通的辣椒片上。
往后望去,夏微寒背倚着厨房门边,双手环胸,悠闲如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