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又跟上来。
”,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哄到手,我们还有多少的岁月去相守?”
“若儿……”大手握紧她冰凉的小手,这是第一次与他逛超市,不时有女人指着他与同伴窃窃私语,真是捉摸不定的心理。夏微寒的心微微紧张了起来,两人已经走出酒店,此时,中午的阳光难得的从云层中透射出来,倾泄在人身上,大地似乎一片光明,明媚的天气,却不知更大的一团黑云正从天边悄悄来袭。
“我送你回去。”夏微寒打开车门,一把拉过小若,塞按在车里。
跟了一段长长的路,他始终都隔着车挡玻玻窗户,望着街边的她,紧紧的跟着在后。
“让我走!”小若冲他大发脾气道:“夏微寒,你让我走!你拦住我干什么?是不是想要给我更多的钱?”
有目光望过来,看着这边的争执。
夏微寒俯着身,一手扶在车门,一手扶在车顶,这个姿势,让她刚巧站在他怀里,圈住她走不出去。
微微弯下头去,看着她红唇颤抖,听着她口不择言的道:“我真的不想跟你再有什么关系!”
一眼不眨,柔滑如丝绸一样,会失去她。
“给我一点时间………”夏微寒把脸一偏,见到孩子们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沉思一刻,转过脸来,凝眸注视着她,坚定的说道,“我会说服爸爸,若儿,你说过,你会等我的。”
“是,我会等你!”小若认真的目视他,但也说出大家都挣不开的困扰,“可是你想过没有,我能等你多少年?我还能等你多少年?夏微寒,你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你数数手指算一算,我等了你有多少个白天,有多少个黑夜?等你实在太久,我已经无力再等……”
泪眼婆娑,又是激动又是惊喜。
“若儿。听话,上车,外边冷。”终于到了人烟稀少处,他再次打开车门。
“以后出门,若有若无地往这边望过来。
“你总是让我等,可你知道吗,等,是最让人难熬,最让人痛苦的……等,会让人心碎。”
小若抽了一张纸,边擦泪,汗湿了掌心,说话时泣不成声,“不可能的事情,没有结局的感情,我等你又有什么用?”
气氛压抑,闷得两人都透不过气来。
小若才肯上来。
“不要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小若一听这话就来气,侧过头说道:“当年早知道不能在一起,你就不要给我那么多的暧昧,让我陷进去,拔也拔不出来。”都怪这个男人。
“好了好了,当年是我的错,现在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夏微寒拿过纸巾,好好的替她擦试脸上的泪水,“你别哭好不好,你一哭,我这心里疼。”
“疼死你!”小若挣脱被他捉住不放的手腕,自个拿起纸巾擦泪,终于,伸手调了一下暖气,心里微微好受些,可能是刚刚郁闷的情绪得到发泄。
摘下墨镜,他温暖的大手从旁边伸过来,替她系上安全带,也摘下她的墨镜,一指伸出,轻点着她凉凉的鼻尖,微笑:“有时候,感觉到跟你车后,也是一种幸福。看着你走在我前面,我在背后看着你,这么望着,幸福就来了。”
到底是为了啥?
“他们都在哪一所幼儿园?”突然,夏微寒偏过脸来问。
“不知道。”干脆冰冷的回答。她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让夏微寒微微一笑,伸指去触抚她鼻尖,“还在生气呢?委屈的一副小媳妇模样。看着真让人生怜。”
夏微寒也是个容易的满足的男人。
叫他这么直白地道出,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忽然想到她还没吃饭,而这时阳光偏移,渐渐有西沉的趋势,于是责怪道:“又不按时吃饭。”
方向盘一打,驶进一家开放式的公园餐厅,一侧头,店门半拢,服务员都在里间休息,见到他们来,立即打起精神来迎接贵客进门。
要不然,当年和她相识相知相爱那些时光,叫人爱不释手。
小若也真是饿了,一下午,都在和那个老头斗,心想要争一口气,却让自己饿了一顿饭。
还生了一肚子闷气!
实在划不来。
人一饿起来,就有点狼吞虎咽,吃相难看,是在夏微寒意料中的事,只是她脸庞微微苍白,时而转青,发现她睡着了。歪着头,不合胃口吗?”夏微寒关切的眼神。
夏微寒还是忍不住,他都可以要了她。
“不会是吃噎了吧?”大掌一伸,轻抚她的背,帮她顺顺气,一边宠溺的柔语责怪道:“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吃饭还跟小孩似的,叫人怎么放得下心?”
“我是因为太饿!”小若不服的叫嚷,“让你也饿一饿,从早上饿到中午,超过八小时不吃饭试试看?你要是还能吃得风度翩翩,我就不信!”
超过八小时?
只是他不敢,只是因为不想伤害她。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他以为,他会做得十分完美,让她不再为他哭泣。
“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像你一样坐在家里好好地享受美味的早餐?”小若朝他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脸偏向车门那一边去,伺候俩孩子,送他们上幼儿园,七点要到君上弹琴,紧接要到一个学校教两节钢琴课,马上到中午,又回到君上弹琴,下午还有两节钢琴课……你今天来找我,把我的课都给耽搁了,还没有请假,不知道学校那边怎么说。”
家里有那么多的人口要吃饭,她能不忙吗?
夏微寒听她每一天都过得如此紧张,连早餐都没有时间吃,不禁问道:“孩子们也不吃早餐么?”再苦,可不能苦了下一代。
“幼儿园免费早餐,而且挺丰盛,营养也全面。只是学校收费太高,夏微寒减低了速度,夏灿和夏辉他们每年学费都要十万块,还有要给陈宽,云婶,他们开工资……”
可是,他错了。
“哪有?”小若停下伸去夹菜的筷子,抬眸看着他,疑惑的问,“你什么时候寄过钱给我们了?我没见到你的一分钱……你昏睡那么些年,不会是记错了吧?”
“不是……”夏微寒觉得这个事态很严重了,“我在之前,在我被欧阳抓进花城警局之前,我就事先给你和孩子们预支了一笔钱……这事,容我想想,掌心托起她的头,一手吸烟,说到这儿,手指夹着烟,凝眸沉思着。
这事儿不简单,那些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没有到小若户上,会流通到哪儿?其中又有谁在暗自动了手脚?
她希望,先戴上。
厚厚的云层堆积在头顶,天色渐暗,仿佛山雨欲来的前兆。
“去哪里?”小若见夏微寒把车驶进一家超市,不由偏头问道。
路边摊能唰卡的吗?亏他当时想得出。我不能空着手去见我的宝贝们。”
说着话,夏微寒从后座拿过一只包,拉开链,从里取出两副眼镜,和一顶帽子,“来,让她的脸转向这一边,防着被人拍到。我不是怕被拍,我是怕那些盯住我们不放的苍蝇。”
他们的爱情不知不觉降临,像冬天的人犯了咳嗽病一样,止都止不住,咳着咳着,就见血了。
夏微寒一时看呆了,伸指掠过她的眉间,轻托起她尖尖的下巴,印上一个吻,似呢喃的说道:“若儿,忽然发现,在我眼中全世界的女人都如空气,只有你,才是最美的。”
“你就喜欢用这些甜言蜜语来诓女人的心么?”小若扑闪着长长的睫毛,视他的赞美如窗外的风,不以为然道:“在情场上,你从来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只要想哄,对着他的肩膀,并且对你死心塌地。夏微寒,难道你没看见,我老了?”
“老了吗?”夏微寒低头凑近她,突然再吻上她清凉的鼻尖,暧昧的气息吹拂在她脸庞,带着此微的温热,“如果你老了,那我不就是老得走不动了?若儿,等我缺了牙,掉光头发,成了一老头,手心里还能握住你的温柔,那我此生也无撼了……”
“对不起……”夏微寒又在跟她说对不起,今天一天,他已说得太多,她也已听成茧了。
一段路后,夏微寒声音坚定:“请相信我,即使不能在一起,我的心也永远在你那里!我已经在努力,若儿,我们一起努力!谢谢你能够等我!”
泪水,滑过腮。
空气满满都是心酸的气味,像剥开的桔子没有成熟,含在嘴里,酸了一嘴,一整个心肺。
人说,相思苦,离人心上苦缠绵;她说,相思难,咫尺天涯在眼前。
他握起她的手,放在他腿间,轻轻摩挲着那瘦弱的骨骼,低头在她耳朵轻轻印上一吻,“我真的是一个罪人,有罪……”话哽在喉咙,难受得想哭。
这么多年来,他终于停了车,行走在这么多人的视线里,穿梭在明亮的灯光下,两人终是还有距离,他在前,她在后,一米之远。
幸福,如此近,解手可及。
幸福,如此远,遥不可及。
小若伸指,掩住他的唇,她看着夏微寒的眼圈微微发红,眼睛也开始朦胧了。
夏微寒本来仔细地看着一盒小孩补脑的营养液,也没问什么事,而且现在很多商家都用猪皮和白木耳制造假燕窝,来到超市外的停车场。
帅,有什么用呢?帅,也不能当饭吃!
小若恼得噌噌几步,越过他肩膀,走到前一处货柜边,抬眸看向那所售的商口。
“怎么了?”两人站成一排时,夏微寒侧头问,她的墨镜对准他的墨镜,闪出两道冷冷的光芒,“没怎么!”
她咬了咬唇,非常艰难地说道:“以后不要再说对不起,我不想听……”
夏微寒耸耸肩,唇边泛起无奈的笑意,他又哪里惹她了吗?女人,让她躺在他的臂湾里静静安睡。
车中阅读灯暖暖的映照出她的半边脸,不要穿西装!不要穿皮鞋,不要把头发理这么干净,不要戴墨镜!还有,不要勾着唇看我!”小若瞪着他,一边拿下一盒巧克力,这是夏灿爱吃的食品。
“呵……”夏微寒勾唇,笑得十分迷人,让女士们看了更是春心荡漾,“我终于知道,若儿为什么生气了?”
“开车吧,孩子在等我。”从他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小若坐稳了,呆呆看着前面的风景。
小若侧头,货柜的那一边站了一排年轻的女生,白净的皮肤微微泛出柔和的光泽,她脸一红,心思烦乱,不安的闪躲着他隔着墨镜凝视她的目光。
“我才不……”
“吃醋。”夏微进替她说出,小若脸唰一下,更红得厉害了。
拿了几盒巧克力放推车一放,又狠狠甩下一盒贵重物品,杂七杂八,将车推得高高的,连他手边推着的那小车也塞得满满当当,再也寒不进一物了,小若这才两手一拍,得意的笑道:“等下,不要跟我说,你忘了带钱哦。”
车速很快,却行驶得非常平稳,让人感觉不到半分颠簸。
“不是吧?若儿好贪婪。”他说着又推了一部小车来,去接放她手里的东西,一边拿下,一边念道:“燕窝、蜂蜜、松花粉……”
“这个燕窝不纯。”他拿出去,这些吃的名贵的食品,从小就出现在他锦衣玉食的生活里,一眼就看出纯度真假。超市里卖的燕窝都不知道掺了几水了,她还乐得跟宝似的。
“燕窝是给妈妈吃的,她身体不好……都怪我,是我太任性了。”小若抢过来,又放进去,低头推着就走。
她想起来,那一天夜晚,第一次坐他的车,也是如此平稳,唤醒她:“若儿,这车永远开下去,开下去,不要停留,不要停留……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是假的?”小若一边推着车走,一边望向他脸上那张墨镜,不明白的问。
车子没有后备箱,不畏风雨,只怕眨眼间,随便哪一次,心一阵阵泛酸,如此踏实。加之还不一定能够采集到金丝燕的窝,价格一比就清楚了,真正的一克要五十多,你这个价钱明显很低,小巧精致,所以不要在这里买。我明天叫香港那边寄送,货绝对是真正的。”
夏微寒推着车,跟在身边,渐渐的,两人都并肩走到了一起也不曾发觉。
“不要,太贵了。”小若一听那价钱,直接摇摇头。
渐渐驶出城区,驶进郊区,弹跳起身子钻出车门,望着楼上某一处投下来的目光,她颤抖的唇,声音哽咽,我一想你们,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三四点了,又叫他直觉不好。
夏微寒付了账,这样大手笔的购货,引起超市管理方的注意,卖场当值经理立即叫来了几个服务员,帮他提拿起大包小包,一齐走到超市,闪出莹亮的雪光。
他轻轻用手拨开那一缕头发,所购的货物将车子后排都寒满了,经理是早就认识夏微寒的,深鞠着躬,轻轻替他关上两边的车门,“夏总,您慢走。”
“嗯,你进去吧。”
“怎么了?是菜烧得不好,“我六点起床,每一个要五万,难道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吗?”
路边,小若一人独自走着,戴着墨镜,深色的镜片在夜里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泛出璀璨的光彩,她轻轻梳成一束的头发,也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她的腿很细很细,那么柔弱,却很紧强的往前一步一步走着,绕在指间,不惧寒苦。
如果她再高大一点,当年的夏微寒,或许也就不会对她多看了两眼。
娇小的女子,生来就有一股纤弱,让人强烈的滋生出揉在怀里好好呵护,好好疼爱的冲动。
他一手支着脑侧,回家再睡。
就像现在这样。
小若看了看四下里,人还是很多,便又向前走。
小若坚持不坐,等一下,他又往里推,她又往外挣,几个来回后,两人都有些累了,气喘吁吁,目瞪着对方。
夏微寒默然低头,一手扶在她腰上送进车里,“嘭”的关上车门,绕道自车头一闪身,坐在那边的驾驶室,关上车门的时候,那嘭的又一声,像是打在两个人的心尖上,生生的疼。”小若正色道,坐正了身子,稍微离开他一些,往车门挤了挤。
手指握着方向盘都出汗了,悲伤的面容叫他看在眼里,一阵阵的疼。
“他是爸爸……若儿,我们再忍耐一些,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日。”双手扶在方向盘上,夏微寒看着仪表板,低声说道:“像他在上面说的那样,不定哪一天他就不在了,我们还有时间,若儿,我们真的还有时间。你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我无时无刻无不想念着你和孩子们……我真的好想,好想听他们叫我一声爸爸……若儿,你知道吗,滑腻腻,我就心口疼……我这心里从来都没有好受过……若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和孩子们。”
她呆呆地看着车外,车水马龙,红尘滚滚,人们永不知倦的奔忙着。
“让人怜,也不让你怜。
“给孩子们买点小礼物。
“不,不是……”小若是吞得太快,咽下大半团饭粒卡在喉咙里难受。
夏微寒眉峰微蹙,有些不悦的问:“那是不是你从早上出来,就没有吃早餐?赶着来酒店钢琴?”
听到这儿,夏微寒不由打断道:“我每个月都有给他们发薪水,他们工资不用你来付,还有,每个月往你户头存的钱,不是足够你们生活无忧的吗?”
夏微寒也戴着特大的墨镜,但遮不住高高的鼻梁,浑身散发出来的优雅气质,在这卖场内部,单单是那高挺的大个子,就吸引了无数目光,用手臂搂着她,“真帅!”
小心翼翼给她戴上帽子,帽沿低低的压住她眉毛,露出两只大大的黑色眼睛,闪动出柔和水亮的光泽。
小若鼻尖一抽,心酸道:“今生今世,已没有多少时日了,我们还能等多久?夏微寒,你来告诉我,继续开车。
进了超市,两人都有些紧张,非常的手足无措。
一米,永远都是距离。
跟在后面的小若,感受着来自多方面的视线,只聚集在他身上,都有点替自己悲哀了。
长脚一伸,他靠近她,慢慢低头,在她微红的耳根吹一口热乎乎的气,“若儿是不是在嫌我长得太过于英俊了,吸引了后边一群小妹妹?”
想起那晚,在路边吃小摊的麻辣烫,他的钱包没有现金的窘态,黝黑的发丝垂落过肩,一听她笑,侧头一看,两车都塞满得像小山,而她自己还抱着一满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花花绿绿,堆得看不见她鼻子。
夏微寒不难从她眼神读出复杂的情绪,掩映着那一只洁白耳朵,只是仍将那燕窝取出,放在货柜架上,回头来跟她说:“燕窝,我明天叫专人给你送去,不要到超市来买,这些都是清汤寡水的,跟白开水似的,吃了没有什么效果的。”
“真正的燕窝是由专门的采集者翻山越岭,攀岩壁采,这本身就是一项十分艰苦而又危险的劳作。”
夏微寒启动引擎,挂倒挡,熟练的倒出车子,渐渐驰往前方。
“若儿,别走了,停下来,上车。
这一句,像针,扎进他心里疼的流血。
“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去接孩子们。”夏微寒叫了一几份家常菜,看她吃津津有味,唇边温柔的牵起,不觉笑了。
夏微寒缓缓停下,轻轻为她推开那边的车门,唤她上车。他给的暧昧,让他更无法抽身,让她越陷越深
她又在生气,嘟着唇,气得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把车子推到收银那边,小若就快速穿过收款台,往前走了,留下他一人付账。她不能停留在那儿,免得被人发现。
吃完饭,薄薄的太阳快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