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无意间听她说喜欢四合院。他就给她盖了,口字型的结构,中间是庭院,占地面积为这块开发区最宽最广,是独属于她的精品。
搬来住那天,院里举行联欢,只有三人。他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你的家你最大,没有谁敢动你。”
那晚他喝醉了……三十多年来第一次醉了。
她还记得,夏微晨同她一起扶他上楼休息,站在拐角处说:“如果爸爸同意,或许有一天我会叫你大嫂……”他鼻子发酸,“倾家荡产只为你,他还剩下什么?杜小若,你比肖婷婷幸运。”
可如果她真的幸运,为什么肖婷婷一死,他就变得这样无情?
……陈宽让她进去收拾。
她进了屋,触眼满满的富贵荣华,独无一件属于自己。所有家具都是他买的,墙边那架三角钢琴,是由东郊别墅搬来的。那是他母亲的最爱……
上了楼,下意识拉开抽屉,不仅房产证被夏微寒拿去,连她自己的户口本以及身份证学位证都找不到了!
脑里霎时空白,她手指哆嗦拨他电话。不接。再拨,关机!
她咚咚冲下楼要去找他,拿回来。
天黑了,雪云山顶的夏园灯火通明。厅中古罗马宫廷吊灯下面,云婶走到夏微寒面前说:“先生,纪小姐来了。”
他点点头,盯着报纸的注意力一丝不减。
纪玉卿圆圆的脸笑成一朵花,她还当自己的身份是夏家大嫂,往他身边一坐,格外热络:“寒,过几天是二小姐的生辰,给她举办的宴会,是在自家的庭院呢还是选外家的酒店?”
夏微寒将手里的报纸翻过来,放在膝上,神色冷漠不屑看她。
见自己这样不讨好,纪玉卿也没半点羞愧,兀自在那碎碎念:“你说奇不奇怪,我最近上医院查胆固醇含量,老碰到小若妹妹…”
捕捉到与小若有关的信息,总算他抬起头来,漫不经心瞟她一眼。
恰时,云婶又从玄关处过来小声禀报:“先生,杜小姐来了……”
“叫她进来。”夏微寒将那大张报纸一折,放在茶几上,顺手端起杯来轻呷一口,冷眼瞟向旁边,“你来,有什么事?”
离婚这样久,她隔三差五就来这儿走走,叫人不讨厌都难。
纪玉卿讨好地笑:“想同你商量,如何举办微雨的生日宴会。她今年满二十,人生新的起点要有一个亮点,妈又去世得早……”
说起来,两家世交,她与夏微雨关系甚好。反正,她也闲着没事干,就想找些事来乐呵乐呵。再说,前不久自纪氏撤出大笔资金后,眼看着夏氏是岌岌可危撑不了多久了。有朝一日,她还有望成为夏家大嫂,二进宫,来拯救夏氏集团呢。
“微雨的生辰交给公关部去安排,他们会做得尽善尽美,无需任何人操心。”夏微寒毫不留情打断,纪玉卿被堵得脸面尴尬极了。
外面台阶上,有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云婶领进小若,后面跟着陈宽,他先过来给夏微寒低语着什么。
就见那对黑眸掠过她脸庞,“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