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灶房里出来,贺澜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杨氏见贺澜回来了,鼻孔朝天,没个好脸色:“啥也没拿回来?”
贺澜噎了一下,拿什么?许二过生辰,杨氏还想让许二送他们东西?
杨氏见贺澜摇头,脸色一沉,心中就像是割了一块肉,白白费了那袋米粮,半点都没捞到。
那边小杨氏从旁屋掀开厚重的棉布帘子走出,见杨氏与贺澜都在,立即大步上前,嬉笑道:“娘,我方才绣出了一幅如意锦,等今儿个我就拿出去,看看能卖多少钱。”小杨氏瞧了一眼贺澜,又对杨氏说:“对了,码头上的事情我问过二弟了,他答应了,说是等晚上下了工再往出赶木具,这样等大元第二日拿出卖就可以了。”
果然……
许霖还是答应了,这样一来,就算许霖真的听她的话,做出花样多的木具,那也是为别人做嫁衣。
“既然霖子答应了,就依你的意思,等夜里大元回来了,与他说说。俊子田妞睡了?”杨氏问。
“还没呢,自和田妞说了大元以后有时间陪她只好,乐得睡不着呢,娘,要不去看看俊子?他现在已经会喊奶奶了。”小杨氏知道杨氏喜欢这个大孙子,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杨氏大喜:“啥?!赶紧带我瞧瞧我那宝贝儿大孙子。”
也顾不上一旁的贺澜,匆匆的与小杨氏进了旁下的土坯房。
贺澜本想着回自己屋中把那副牡丹绣赶出来,可突然想起许家还有一处三亩地,就在许家屋后头的百米处,那是一片荒地,根本长不出作物来,据她所知,长不出作物的土地分几种,脊贫地,盐碱地,山岭地,其中盐碱地的最不好弄,她深思了会,去了许腊梅那屋。
许腊梅也正坐在屋里头做着绣活,她的手法还不灵活,见贺澜来了,欢喜的招招手:“二嫂,你看这个绣的怎么样。”
家里的日子过得紧,许腊梅自然也得出一份力。
贺澜拿起来揣摩了一会,轻巧的弹了下她碎发半遮住的额头:“好着呢,就是这的线头还得处理处理,将这挑压下去就成。”
许腊梅和贺澜学着,随即又放下:“对了,二嫂找我有啥事啊。”
“那啥,咱家那块荒地一直没种出啥庄稼来?我想着咱们家那块地若是能种出些庄稼来,日子也就好过些了。”光靠院子里一小块菜园子根本不成,不过这话她可不敢与杨氏说,不然又该叨叨她了。
许腊梅傻了一下:“都荒了好久了,记得前几年还能长出苗,这几年土地泛着一层很奇怪的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日子久了,娘也不再操心那地的事了。”
白?照许腊梅的意思,那应该就是盐碱地了,改良盐碱地有些费事,家里头哪有多余的酸物来灌溉土地,费了几年,就算是引水灌溉也是麻烦的。
如今是冬日,土地闲置,正是改良的好机会,贺澜思定,点了点头,与许腊梅又闲说了几句,才出了屋。
许霖整个上午都在灶房里头做木具,只有下午才拿木具出去卖,许霖不在屋里头,她一个人在这小屋也自在,打了个哈欠,微微睁眼,就见地上一庞大的东西挡住了去路,在小屋里,显得极为扎眼。
细细一看,竟是满满一大盆子要洗的衣物,贺澜眉头皱起,复而出了屋,从水井打了水,开始洗衣。
满当当的衣物费了两个时辰,才全部洗完,饿了就喝水,渴了还喝水,总得来说,肚子里装得全是水。
“咋洗得这么慢?”小杨氏推门而入,见贺澜才忙活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过今儿个小杨氏的心情不错,她又道:“过来灶房帮忙。”
一般情况,小杨氏是决计不会让她进灶房碰那些个菜饭,她一听小杨氏的话,眼前一亮,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小杨氏去了。
虽然只是帮着打个下手,但也能趁着小杨氏不注意,偷藏些吃食,小杨氏揭开米缸,露出一分忧色。
贺澜探着头瞧了一眼,见米缸里的米所剩不多了,就知道小杨氏在愁什么。
“这下可怎么办……”小杨氏嘀嘀咕咕说了一句。
“大嫂,这些米还能撑些时日,等完了和娘要些钱去米铺再买些回来。”
“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买一小袋米就得用三十文钱,菜也没了,还不得买菜,娘哪能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小杨氏气恼的说着。
杨氏掌管一切钱财,贺澜也不清楚杨氏手里头究竟有多多少钱,听小杨氏的意思,看来真的是十分紧迫了,贺澜顿了顿:“那怎么办?总不能一连几日都不吃饭罢,这不是快入十二月了,那会码头就该发工钱了,能买什么就先买点什么。”
“那几年村长还发些津贴啥的,日子凑活凑活能过的下去,这会连津贴也不发了,哎……”小杨氏叹息一声,突然扭过脸,看向贺澜:“对了,你大姐不是嫁了个卖糊灯笼的吗,听说日子过的不错,不如你回去瞧瞧,看看你娘家那边能不能帮上忙,好歹也是一家人。”
难怪突然将她叫到灶房了,原来是将主意打到她娘家的身上了,贺澜家中有二个姐姐,两个哥哥,一个妹妹。
小杨氏口里头的人正是大姐贺秋,的确是嫁给了卖灯笼的铁大雄,日子过的怎么样,她也不清楚,就算好,她也没那个脸面回娘家拿钱,娘家也没分家,那么一大家子,哪有闲钱扶持贺澜,何况还养着二姐贺芳,贺芳嫁到朱瓦村不到一年,就合离回了娘家,到现在也没再嫁出去。
贺澜轻咳一声:“大嫂,这恐怕不妥……钱财都由我大姐的婆婆掌着呢,我大姐身上连半个铜子儿都没有。”
小杨氏轻哼一声,一副不信的表情:“我看你是不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