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狐狸精,要人命的狐狸精。
红袖跑到唐宁身边,百思不得其解问:“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下棋的呀?”
三皇子卓元鹤虽然体弱多病,却也是黎州赫赫有名的才子,黎州五俊杰他排行其首,琴棋书画样样精湛。红袖从未见唐宁下棋,自然是奇怪她如何能与三皇子对弈。
“所以嘛,才跟着三皇子殿下学棋啊。你们家小姐我资质驽钝,这不,学了十多天还是摸不着门道,罢了,玩腻了,走,咱回家玩别的……”瞬间变化,大大咧咧,与方才媚眼如丝狐狸精,相距千里。
红袖杏眼瞪得圆溜,吃惊得张大了嘴,“这么说来,小姐你这十多天,都白学了啊?”浪费青春嘛这不是。
身为她的贴身丫鬟,这算不算是耻辱?
拍了拍红袖的肩膀表示安慰,唐宁笑眯眯的给她洗脑,语重心长道:“琴棋书画算得了啥?那是一大帮子长了颗榆木疙瘩脑袋的子弟附庸风雅才玩的玩意儿,纯粹是百无聊赖青春寂寞啊。咱是新新人类,走的是高端路线,不屑这些有的没的……”
唐宁讲得兴致勃勃,是没注意到站在身后的蓝华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紧绷……
红袖干咳,扯了扯唐宁的衣袖。
蓝华紧绷了脸道:“唐二小姐,门口已经备好了软轿……”
看吧,帅哥不爽了。
唐宁讪笑,冲卓元鹤一鞠躬,“这些日子,叨扰了……多谢三皇子殿下不厌其烦的教导啊,改明儿哪天要是手痒了,再切磋,再切磋啊哈。”
卓元鹤似笑非笑睨着她,“到时候,不妨也让我等见识一下,二小姐的高端路线?”
临走前,非得囧她一把是吧?
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见识到她的高端路线。不过,那时候她还能像这些日子一样,肆无忌惮称呼他为未过门儿的姐夫么?
“二小姐身子单薄,我让青裳备了补身的药材,一并送到唐府。”卓元鹤笑得亲昵,任人一看,果不其然是姐夫与小姑子的那一套。
唐宁也笑得亲昵,道了声多谢,便挽着红袖的胳膊越走越远。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卓元鹤的声音,极为平静,“阿宁,其实,我不怕外面怎么传……”
红袖听得云里雾里,偷偷问,“小姐,三殿下是什么意思?”
“他在勾引我。”唐宁默默的勾起了嘴角,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忽然来了个回眸一笑百媚生。
不知何时起风了。他孤零的倚在落英缤纷中,瓣瓣粉红飘落他月白衣袂,相映成辉。
猛然惊觉,是桃花开了。
唐宁身上的伤势并未痊愈,难免有些行动不便,便耐着性子坐在软轿里,一晃一晃的穿过大街小巷。
多日以来阴雨寒峭,好不容易盼到明媚阳光,本来她的心情应当很好,可事情偏发生得很不巧。
当唐宁的软轿经过街道时,她竟清楚的听到,有关于某某某和某某某的某些桃色绯闻在流传。
磨豆腐的豆腐西施:“哎,听说唐二小姐不知怎么的又跟三皇子勾搭上了呢,跑到三皇子府一住就是十多天……”
卖猪肉的胖子哥哥:“不是被山贼蹂躏得半身不遂么,怎么身子才刚好就迫不及待出去了?”
唐宁在轿内握拳,腹诽道:你妈才被蹂躏得半身不遂,最好你媳妇被蹂躏得半身不遂……
棺材铺的小胡子叔:“呃,估计是想男人了吧……”
轿内的唐宁心潮澎湃,鄙视的道:大叔哇,咱们这些俗人,谁没有个春宵寂寞,良夜难耐啊,貌似是你想女人了吧……
满脑子色情的店小二:“二小姐在三皇子府待了十多天呢,孤男寡女朝夕相处,好比那干柴和烈火……”
拐卖处女的妈妈桑:“哎哟哟,那三皇子可是唐家大小姐的男人呐,二小姐是春深寂寞连窝边草都不放过,禽兽哇!”
荷尔蒙失调的雄性:“三皇子病怏怏多年,二小姐这么凶猛,他受不受得了哇,万一从此下不了床那啥的……”
唐宁淡定的炸毛了,磨了磨牙:这事儿真没有,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
遗臭万年的臭豆腐嫂一句话总结:“啧啧……这年头的小姑娘小伙子,一个个的青春寂寞啊……”
不知是不是幻觉,唐宁觉得这一段路程异常的漫长,而且轿夫们的脚步似乎慢了好多啊。
喂,不是吧,古人也都好八卦杂谈这口?
这时,红袖的脑袋从外面探进来,安慰道:“小姐,淡定啊淡定,这些其实都没啥的……反正,小姐从小到大都是主角……”
唐宁异常淡定,瞟了她一眼,哀怨的道:“其实,我只是来打酱油的,当个配角就好……”
这时,倒夜香的黑皮哥冲出来了,颇有正义感的往大街中央一站,替唐二小姐抱不平:“唐二小姐不是那样的人,俺相信她!”
唐宁鸡冻了,暗暗抹了一把泪,决定封黑皮哥为终身偶像。他简直就是广袤黑龙江里的一汪清泉。她名声这么臭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肯站出来为她说一句公道话,实属难得。
人民群众将矛头直指向黑皮,“唐二小姐作风不检点,你凭什么相信她?”
黑皮哥答:“唐二小姐那是相当的矜持,俺从小追求她这么多年,可她一见到俺便扭头就跑……你们说,她是不是很矜持?”
噗……
满大街都喷了,连带几个脚步轻飘飘的轿夫,以及红袖和女主角,大家一起极有默契的喷了。
唐宁满脸黑线,痛苦捂脸:哥们儿啊,你随身携带着你的大粪桶,谁见了你不是扭头就跑啊!
蓦然想起这起桃色绯闻的重点。她在三皇子府养伤一事,是卓元鹤严格保密的,平日里与她接触的几个人都是卓元鹤的亲信,他们是断然不会走漏风声的。那么就是唐府里的人咯?究竟是谁故意放出消息,一心要败坏她的名声?
她的名声已经够臭了,莫非是有人故意把她和卓元鹤的名字绑在一棵桃花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