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冷的丢下一句,身形消失在门外。
“卧槽……”花已伤憋闷至极,面红脖子粗的,打从窗台上跳出来,大吼道:“不带这么无视你花爷的……”
妖冶血色涂抹在瞳孔上,雪白的刀刃一线一线印在脑海里。那么多的人,一个一个倒在脚下,早已疲惫不堪,却不敢停下。从未想过要去杀人,可一旦停下,被杀掉的就是她。
于是,努力奔跑,拼了命的奔跑,没有方向,不能停下。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站在风中雨中,大声嘶喊,奈何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总是这样,恐惧得连哭喊都发不出来。
血雨汹涌,铺天盖地之势压下来,压得她毫无还手之力……
唐宁一个激灵醒过来,霍然坐起了身,浑然湿了背心。
“阿宁……”极熟悉极安宁的声音,令她噗通难安的心一瞬定了下来。卓元鹤推门而入,只着了一套粗布麻衫,整个透了一种别样的美感,前所未见,看得唐宁一时忘记了心中恐惧,呆呆的望着他。
眉头微蹙,卓元鹤来到床边坐下,两手握住她的双肩,柔柔的道:“阿宁,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元鹤……”唐宁轻如蚊蝇嗯了一声,身疲力竭的伏在卓元鹤怀中。不由地,脑中浮现出梦中惊悚的一幕,卡在眼眶里的泪珠簌地滚落下来,嚅嚅道:“求安慰……”
“别怕,我在……一直都在……”
轻捧了她的脸,卓元鹤主动给她安慰之吻。
正吻到动情处,半掩的房门咣当一声被推开,随之便是尖锐至极的一声,“啊——”
一名村姑装扮的女子站在门口,双手捂脸,十指根根分开,看似是受惊了,实际上是明目张胆的偷窥,嘴里还在尖叫着:“啊,你们……偷情!”
偷情二字喊得真叫是个……斩钉截铁石破天惊!
唇齿留香,唐二小姐欲求不足,咬紧了钢牙,强调道:“我们是合法夫妻!”
偷你妹啊偷……
“哼,以前也有一对儿野鸳鸯私奔来俺们这里,口口声声说是合法夫妻……你们俩昨天三更半夜跑来这儿,衣冠不整的……”村姑那一张脸,是用狂草书法写着不相信,嘀嘀咕咕道:“俺的眼睛是雪亮的,是不是合法的,一眼便能瞧得出来……”
囧,她跟卓元鹤看起来像是野鸳鸯么?唐二小姐无奈扶额,嘴角抽搐望着卓元鹤。只见卓元鹤一拳抵在唇边,偷偷笑着呢。对上唐宁的眸子,眨了眨眼,眸光荡漾。
村姑含羞带怯瞄了卓元鹤一眼,细声细语的道:“卓公子,俺煮好了早饭,咱们一起道吃吧?”
喵了个咪的,盯着她的男人羞怯个毛啊!唐二小姐极度的不爽了。
卓元鹤礼貌致意,“有劳李姑娘了。”说着,拿起床边的一套麻布女装,一手扶着唐宁的肩,道:“这是李姑娘的衣服,你……”
暗红颜色,很普通,甚至有点旧一件衣服。
本想说将就着穿,话到嘴边发觉不妥,便盈盈道:“你自己穿,还是为夫帮你穿……”
村姑李脸色一变,抢到床前道:“你怎么可以帮她穿衣服?”
看样子,这妞是看上她的男人了啊!唐宁阴笑:“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李殇隐。”
“李商隐?”
见唐宁有点吃惊的样子,李殇隐得意的道:“别看俺们村儿这地方小,俺可是文化人。”
“咳咳,文化人、文化人,看出来了……”唐二小姐皮笑肉不笑,一脸无辜的望着李殇隐,道:“李殇隐姑娘,我们夫妻成婚多年以来,一直都是相公帮我穿衣的……”
“啊……”李殇隐小脸憋得通红,嗓子尖尖喊道:“你说谎、你说谎!”
囧囧有神啊,这村儿里的男人是不是都死绝了,为何这位李殇隐姑娘就一定要对卓元鹤有非分之想呢?
李殇隐瞪着唐宁,两眼里皆是羡慕嫉妒恨,“你有什么法子证明你们是合法夫妻?”
“要证明啊,很简单哇……”唐二小姐淫笑三声,当着李殇隐姐姐的面儿,扑腾一下将卓元鹤扑倒在床,吧唧,在他脸上狠狠亲了几口,扭头冲李殇隐笑,“要看我们洞房么?”
哪知,卓元鹤格外配合,一副的忧心忡忡盯着唐宁,道:“娘子,昨夜几番翻云覆雨,累么?要不要换个姿势?”
唐宁腿脚一抽,差点跌下床。
李殇隐小脸成猪肝色,玉腿猛地一跺,“你们流氓!”扭头就往外面跑,哐当一声撞上了门框,磕了一个跟头栽了出去。
唐宁望着被压身下的卓元鹤,嚅嚅道:“元鹤,咱们这样打击收留咱们的小姑娘,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不过……”两只大掌很自觉的握住了她的纤腰,卓元鹤满目春情流荡,“阿宁,我其实,很喜欢这个姿势……”
小河蜿蜒至村尾,河水清澈浅透,阳光洒在水面上,和着春风漾起一片粼粼金光。
长发随意的绾了个髻,斜斜插了一根发簪,几缕碎发散在额前。唐宁不会梳头,是卓元鹤一缕一缕的帮她梳理。暗红色的粗布衫落在唐宁的身上,不见了土气,倒显得她整个的利落劲瘦。
这是一个名叫浅溪村的偏远小村庄,在黎州与浔州两城之间,此处距离黎州城还有很远的路程。
卓元鹤似乎并不急着走,建议留在这里休息一天。唐宁想了想,便同意留下,她虽然着急着回黎州好让萧然冰给他治病,却更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了舟车劳顿之苦。
断崖之上,卓元鹤的伤势复发了一回,坠崖时又消耗了过多的功力,唐宁唯恐他的身体再有什么损伤。
李殇隐她们家是浅溪村第一户人家,昨夜两人一身风尘赶到此地,敲开了这户人家的大门。
至于李殇隐收留他们的缘故,除了卓元鹤这一副的美貌惊世骇俗,还有就是唐二小姐死活从石道中带出来的宝石。
昨日一整天,刀山悬崖的,折腾得唐宁筋疲力倦,倒床便睡。浅梦朦胧中,貌似是卓元鹤在房间里做什么事情,发出的细碎声响。她实在是太累了,体力有限,以至于心里惦记着他的伤,却无能为力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