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望过崩溃过,不过都挺过来了。虽然对司徒浩很痛恨,不过离开了他,那份恨连同昔日对他的爱一样,竟然渐渐的淡然。
如果老死不相往来,倒不失为跟他结束所有恩怨的良策。虽然恨的时候也对他萌生过杀念,不过事过境迁,她发觉自己就连恨一个人都这样无力。
丫环们提进来一篮子新鲜的五色花瓣走进来,这才刚刚三月初,时令鲜花非常少。不过皇室贵族都习惯在温室内专门培育四季花卉,供他们御用,寻常官员都难得见到的。
五彩花瓣如雨般洒落进水池,在烟雾缭绕的水面上飘浮着。晗若顺手抓过一把,轻轻揉搓着,芳香的汁液渗进肌理,沁人欲醉。
泡了整整半个时辰,晗若走出浴池时微微感觉有点冷。两位丫环忙上前给她裹上宽大舒服的浴巾,一名丫环用一条大毛巾轻轻擦试她湿漉漉的秀发。
换上干净舒爽的新衣服,晗若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就连心情也慢慢好转。
出了浴室到花厅喝了一盏清茶,丫环端上各色糕点果品,让她配着茶水一起享用。
中午就吃了几个菜包子,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她伸手掂了一只板栗糕放入口中,香甜而又不油腻,味道极好。
“王爷吩咐过,波姑娘喜欢吃什么只管告诉奴婢们,想要添置什么东西也只管开口,奴婢一定会按姑娘的要求做到!”边上一位模样清秀的丫环满面笑容的说道。
“多谢你们王爷费心,我在这里也住不了几天,所以用不着添置什么!”晗若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嘴里美味的糕点都难以下咽。她知道凤烨不可能轻易放她离开,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有点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不然也不会对她这么客气。不过她更知道他强留她的目的,自然是想用她来对付司徒浩。
可惜,她虽然恨极了司徒浩,但一没惊世绝技,二没颠世之权,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如果凤烨晚上真过来陪她一起用晚膳的话,她要把这些话都说给他听。
凤烨应该是个很现实的人,对于一个对他没有任何用处的女人,他也不至于会强留下去。如果他真能送她去蒙古,也不枉她救过他一命……
回到寝室歇了一小觉。凤烨说的很对,这里真是更加漂亮的让她吃惊。金丝缕空粉线绣花的帐子手艺简直巧夺天工,让人惊艳不已。随手拿起一条枕巾,上面的绣花都出自邺城有名的万绣坊。
处处花团锦簇,却又不让人感到腻烦,只觉得温馨可人,尤其是在这万物复苏的三月,简直有春归大地万花盛开的繁荣感。
躺上那张柔软舒服的床,晗若本打算好好计划一下以后的打算,可脑袋才刚挨到枕头不久,浓浓的睡意就袭上来。从昨晚到现在,她就没好好的闭闭眼睛,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眼前突然燃起大火,她惊恐的发现自己不知什么又回到天盛王朝的菱水宫。那里的寝殿好深,宫墙好高,她怎么努力都逃不出去。
火越来越大,她眼前只剩红光一片,极度恐惧之下失声呼喊:“秋蓉,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可是四处除了蔓延的大火再看不到其他的人,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墙头上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晗若,快拉我的手,我救你出来!”
这是谁?晗若顾不得多想,连忙抓住最后救命的稻草,努力往高高的宫墙头上爬。
男子有力的大手似乎可以无限拉抻,竟然将她拽出墙外。她凝神细望救她的人,却郝然看到眼前竟然站着司徒浩。
“晗若,你没事吧!”司徒浩似乎满脸喜悦,他毫无戒备的迈前一步想搂她入怀。
啊,就是他让人放的火。晗若感觉他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充满了冷森森的杀气,她慌忙在身上摸索着,竟然摸到一把匕首。就在司徒浩抱住她的时候,那把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的心口。
男子目光充满了惊诧,似是不相信她会捅他一刀。他轻轻松开她,慢慢后退着,那把刀仍然扎在他心口的位置,鲜血直流。
晗若只觉自己的心口也疼痛难忍,她咬唇喊道:“你去哪?快去找欧水澈,不然你会死的!”不知为什么她要提醒他,他死了不正如她所愿吗?
“你不是晗若,你不是她,晗若不会如此狠心的,她不会杀我……”男子用异样陌生的目光盯住她,不停的念叨着。他仍在不停的后退,而后面就是万丈深的悬崖。
“傻瓜,不要再往后退!”晗若失声惊叫道。
司徒浩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他突然伸手从鲜血淋淋的胸口掏出一样东西,狠狠的掷在她脚下,“这个还给你,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晗若俯身拣起那个粘染着血迹斑斑的东西,细眼瞧看,竟然是她当初送他的那只装着平安符的荷包。
她再抬起头,司徒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觉手里突突乱跳。她低头再看,那只染血的荷包竟然变成了一只鲜红的心脏,就在她的手里有力的搏动……
“啊!”一声低促的喊叫,晗若惊醒过来,原来是做了个恶梦。轻轻揩着额际的冷汗,爬起身来,见窗纸已染暮色。
响起轻柔的敲门声,丫环温柔的声音传进来:“波姑娘醒了吗?晚膳已摆好了,王爷在花厅里等候着呢!”
稳稳神,虽然不喜欢搭理凤烨,不过身在异乡终要礼让他三分,不然当真恼起来,她是讨不了半分好处的。
晗若答道:“我刚醒,如果你们王爷饿的话,先让他吃吧!”
门被推开了,两名丫环走进来,对她盈盈下拜,齐声道:“奴婢听兰(听雪)见过波姑娘!”
“快起身吧,别这么客气。”晗若连忙叫起她们,坐到镜前,准备梳理头发。
听兰听雪两婢连忙快步上前,接过玉梳,帮她梳妆。晗若知道若拒绝会让她们以为自己不受她的喜欢,所以也就任她们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