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自私一回,就自私这一回,让展陪伴她终老!
晗若一直张罗着给两人复和,她反复不停的劝着波娜娜,让司徒渺去劝司徒展,这样过了两三日,便撮合着让他们俩正式见面。
这晚的晚膳没有摆在那宽大华丽的正厅里,而是摆在了一间温馨的偏厅里。大理石的桌面上铺着粉色碎花的苏绣桌布,满桌的珍馐美味,桌子中间的水晶瓶内插着几枝盛开的白梅。
波娜娜在晗若和尹夫人的陪伴走进来的时候,司徒展早就坐在那里了,司徒渺和尹妙竹坐在他的下首。
看到波娜娜进来,司徒渺和尹妙竹连忙起身,司徒展睇了妻子一眼没作声又低垂下头。
晗若扶着波娜娜坐在了司徒展旁边的空位上,然后她就在波娜娜的下首坐了,尹夫人则坐在了晗若的下首。
席间,四个人都竭力寻找话题,逗他们两个说话。开始时任他们四个磨破嘴皮,两人就像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后来,禁不住晗若的软磨硬泡,司徒展也就顺着台阶搭了几句腔,不过波娜娜还是没理睬他。
司徒渺挟起一只兔腿,这只免子是从寒潭打捞上来的,所以味道特别的香。他将这只兔腿送到父亲的碟子里,然后司徒展又挟起它送到了妻子的银碟内。
正在闷头吃饭的波娜娜还是没理他,不过也没将那只兔腿扔出碗外。这一让步让司徒展精神一振,他让宫女端来了盛着清水的玉盆,盥了手,然后让人将那盘新鲜的河虾端到他的面前,他亲自剥出虾肉送到妻子的碟内。
波娜娜脸还是绷得很紧,只是水眸里已涌起温柔之色。她伸箸挟起丈夫为她剥得虾肉,放进了嘴里。河虾产自雪山的溪流里,是刚刚捕捉上来的,味道极为鲜美。
她喜欢吃虾,所以餐桌上每顿都会有虾。只要她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想方设法替她弄到,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办法搭天梯为她摘。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眼波又如水般柔和,她心里的怨恨已平息,斜目睨一眼丈夫,见他也正在悄悄的偷眼打量她。四目相对又飞快的移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不过熟悉的恬淡平和重回到他们之间,暴风雨似乎已经过去了。
吃过晚膳,晗若和尹夫人又照例陪着波娜娜去温泉浴池里泡澡,不过泡完澡之后将她送回到寝室后却没有留下,而是帮她铺好被不顾她的挽留离开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理新洗的头发,这时寝室的雕花梨木门又被推开,司徒展走了进来。
发间的玉梳微微停滞了一会儿,不过随即又行云流畅的穿梭在乌油油的秀发里。她一头浓密乌黑的的秀发是他的最爱,果然他大步的走过来,伸出右手轻轻接过玉梳,细心的为她梳头。
他只用右手,那只已斩断三根手指的左手却藏在身后。妻子新洗的发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已禁欲多日的他忍不住低下头陶醉的嗅闻着。“娜娜,还在生我的气吗?”他在她的耳边呢喃着,那只握住玉梳的右手顺着她乌油油的长发滑下,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脖颈。
她没有回答他,而是拉过他藏在身后的左手,那缠着白棉纱的左手已经残缺不全,她看着看着一滴泪就溅落到他的手背上。
“别哭,这都是我自作自受!”司徒展放下玉梳,右掌伸开握住她的香肩,俯下高大的身躯,温热的薄唇贴上她的水眸,温柔的细细的吻干她眼里的泪。
“以后……不许再干傻事!”半晌,她只哽咽着说出这句话。
“不会了,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干傻事!”他的语气很肯定,薄唇抿起温柔的浅弧,他握住妻子肩头的右手没动,却抽出了自己的左手,然后拦腰抱起她。
她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这次她没有再拒绝。人生苦短,历经劫难后更能体会到幸福时光的短暂和宝贵,所以从此以后她都不会再跟他别扭。
在天山雪峰顶的日子非常美好,晗若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明朗和平和。她真想永远陪伴在双亲的身边,哪怕一辈子不嫁也没什么。
司徒渺忙于政务,已经下山去了,尹家母女仍住在这里。妙竹的肚子越来越大,眼看就要临盆,波娜娜说什么不让她回去。一则生怕路上出什么意外,二则她极盼望能亲眼看到乖孙的出生。
尹夫人有些担心独自回府的尹非凡,不过司徒渺已下山两天,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估计应该没事。她想,也该让他接受现实了。这些年,他纵然是位体贴温柔的丈夫,可他的心里始终都只盛着波娜娜一人,她虽不怨恨,但自己的丈夫只想着别的女人,她总不会很愉快。
以后他就应该完全斩断情丝了,该意识到始终对他不离不弃的人是她!
她是个死过好几回的女人,跟她一起侍候波娜娜的三婢都早早走了,她能保住性命只因波娜娜的格外青睐,所以司徒展独独留下了她的性命,要她陪伴她。
可是后来也是因为波娜娜的牵连,她又充当了司徒展的出气筒,结果被数不清的王府侍卫轮爆。曾经也怨过,不过自打嫁给尹非凡她就不再怨了!
现在,她真的更没什么可怨的!只希望波娜娜能跟司徒展幸福得厮守,她的生活才能幸福。
不知不觉已在雪峰顶上过了半个多月,晗若在波娜娜的陪伴下,几乎转遍了整座雪峰。还有那神秘的寒潭,她也去看过了。
潭边寸草不生,甚至还结着薄薄的冰霜。波娜娜告诉她,这是因为潭水的温度太低,水潭周围就算在六月天也不会有任何植物生长。
潭内更是干净的出奇,别说鱼虾就连水草都没半根。清澈见底的潭水折射着阳光,闪着潋滟的鳞波,很美也很静寂。
太静寂了,死寂一片。潭底能看到一些动作的尸体,连毛皮都完好无损。在寒潭里绝对找不到腐烂的东西,因为它寒彻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