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不孝,连累母后……”晗若未语泪先流,扑过去紧紧抱住波娜娜。
“母后,儿媳不孝,早没来看望您……”尹妙竹不甘落后,连忙也扑上去抱住波娜娜,泫然而泣。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波娜娜跟两女抱头痛哭一番,直到秋蓉上前解劝,这才收泪。回眸看了看旁边面色复杂的尹家夫妇,真诚热切地说:“见到孩子们就不由自主的感伤起来,竟然忘掉先跟两位亲家打招呼。失礼之处望二位莫怪,妾身在这里赔礼了。”说着落落大方的对着尹家夫妇盈了盈身。
“姐姐,我是小灵啊!你不认识我了?”尹夫人双目含泪跨前一步,她凝望着波娜娜,心中有万语千言奈何话到嘴边又无从说起。
“小灵?”波娜娜有些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女亲家”,那张苹果般的可爱脸颊的确给她一种似曾相似的熟悉感,但要仔细回忆却又一片茫然。
“姐姐,呜呜,我苦命的姐姐!”尹夫人冲上前去抱住她,痛哭失声。“这么多年来,小灵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你竟然已经忘了,你竟然再也记不得小灵了!”
“小灵,我……我以前认识你吗?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吃过忘忧草,以前的一切一切全忘记了!对不起,小灵!来,我们到这里坐,你把以前的所有事情一件一件慢慢说给我听!”波娜娜拉着小灵的手走到椅前坐下,再邀请尹非凡等人一一落座。
尹非凡脸色复杂,那双觑着波娜娜的俊目含着一种欲语还休的矛盾,他终归还是没有说什么,默默的坐回到妻子的旁边。
司徒展薄唇紧抿,却又不能去阻止什么。这些多年来他已养成了唯妻命是从的习惯,从来不敢干涉波娜娜的想法和做法。他只好背对着波娜娜狠狠冲着尹夫人瞪了一眼,算是警告她不许乱讲话,然后也在妻子的旁边坐下。
晗若和司徒渺以及妙竹分坐在下首,秋蓉则侍立在晗若的身边。
尹夫人纵然有许多心里话要对波娜娜说,奈何司徒展就在一旁虎视旦旦,她素来畏他如虎,多年积威之下从来不敢稍有忤逆。所以她只说了两人是如何相识相知,由主仆变成闺蜜好友,而对其他一些司徒展忌讳的事情只字也不敢提。
“姐姐原是茜香国的公主,这点姐姐应该也知道吧!皇上刚带姐姐回府的时候,那时还没有登位,不过已是名满天下的展王爷。姐姐嫁给了皇上为侧妃,小灵原是皇上的贴身侍婢不过后来被皇上指给了姐姐为婢。姐姐待小灵特别好,从来没有因我的奴婢身份下眼看待过我!”小灵用帕揩泪,哽咽着诉说往事。
波娜娜边听边点头,不时回头嗔丈夫一眼,怪他为何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还有这样一位关系密切的闺蜜。
司徒展连忙轻声解释道:“你们关系虽好,她到底不过是个奴才,朕觉得……”
“展,这又是你的不对了。人生得一知已不易,无论身份高贵低贱,重要的是感情,你这样的人怎么这般迂腐呢?”波娜娜有些不满的责怪。
“呃,是朕错了!等有时间我一定将你以前认识的所有人都详细的对你说一遍。如果是你感兴趣的,就派人设法找寻,然后带到这里来跟你做伴!”司徒展见妻子表情不悦,连忙竭力讨好。
“嗯,”波娜娜满意的点头,再隔着海棠叶造型的玉几拉住尹夫人的手,亲热的说:“小灵,虽然我已失忆,不记得你了。不过老天见怜,还让我们的儿女结为晋好,可见我们到底还是有缘的!这次既来了,如果不嫌弃雪山酷寒就多待些时日,把我们以前的那些事情慢慢讲给我听!展太可恶了,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以前的事情他都不肯告诉我,就算被我逼极了,也不过说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搪塞。咯咯,你要告诉我哦,所有事情一件不许遗漏!尤其是展如何欺负我的事情,你要全部说出来。正好在这天山上无聊,我好一件件慢慢跟他清算!”
波娜娜原本是玩笑话,司徒展却听得连冷汗都冒了出来,背对着妻子,连忙冲着尹夫人又是瞪眼又是掀眉,严厉警告她不许乱语。
尹夫人忙低敛了眉眼,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气氛有些僵硬的时候,突听一声哂笑,颇有些轻蔑的意味。众人抬头顺声望去,见发出不屑笑声的正是始终缄默不语的尹非凡。
他迎视着司徒展的目光里满是嘲讽,嘴里却在问着波娜娜:“公主想知道什么事?属下定会知无不答!”
“啊?”波娜娜的目光总算落到“男亲家”的脸上,她在触到那张俊脸的时候,脑中竟然一阵的恍惚,依希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飘飞的秋千,正在玩兴盎然的她,突然失手从飞荡的秋千上跌落,却落入一名少年侍卫的怀抱里……
“娜娜,你贵为公主又是朕的皇后,哪能随便跟一个山野村夫攀谈?岂不有损身份?要不将你的这位闺蜜请到里间,你们单独谈,这些外客朕来招呼就行!”司徒展连忙打断妻子的神游,他生怕她再不小心记起尹非凡这个人!
“展,你怎么能这样对亲家说话呢?山野村夫怎么啦?我看他们如此朴实对人又这般热切诚恳,跟他们做亲家可比那些浮滑的朝臣舒心多了,起码用不着讲那些虚伪的应酬话!”波娜娜拉下了脸,对丈夫越来越明显的专横表示出了明确的不满。
“是我太势利了,娜娜你别生气!”司徒展连忙陪好话,悻悻的睇尹非凡一眼,只好无奈的继续陪坐着听他们诉说那些件件都足以让他心惊肉跳的“往事”。
“亲家叫我公主,还自称属下,难不成以前我们也是旧识吗?”波娜娜落落大方的对着尹非凡微微一笑。
尹非凡心口一撞,那熟悉之极的微笑让他有想流泪的冲动。曾经几何时,女子那纯真的笑脸专属于他的,而如今已恍如隔世。他恨自己为何总是忘不掉那些已不该想起的往事,有时他恨不得也给自己吃下一棵忘忧草,将那刻骨铭心的思念连同那些尘封的往事一起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