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怎么说你是父皇的亲生骨肉,而我才是真正的孤儿。但我从不感到悲伤,为什么要悲伤呢?悲伤并不能改变什么,何不快乐些。”
“我们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不要一直压抑自己,有什么心事跟我说。我虽帮不了你什么,却能让你的心不再那么沉重。浩哥哥,无论到何时,你都还有我!”
这些话她还记得吗?司徒浩唇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他靠在窗框上静静的望着天空,那些如烟似梦般的往事都已成为了过去。只是为何他的心里竟然这样的空虚,好像遗失了心的一角。
说实话,他最讨厌为情痴狂的男人,觉得太没出息。就像他的父皇司徒展,明明是一代霸主,却偏偏做了女人的裙下之臣。
他不会让任何女人牵制他的心,绝不会!
晗若静静的躺在寝宫里的床上,涂了伤药的脸颊已微微消肿。烛火早就熄灭,她遣退所有侍候的宫女,包括那苦劝了她大半夜的秋蓉。
夜风徐徐,吹拂起如烟的纱幔,她痴痴的望着窗外的月空,告诉自己只是做了个可怕的梦,等到明天梦醒后一切又会恢复如常。父皇、母后还有渺哥哥,他们还会陪伴在她的身边,至于那个人,她是再也不会搭理他的!
可惜,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到从前。这个王朝已经易主,她曾经无比骄傲无比尊贵的公主时代也随之一去不返了。现在她只是那个人的侍寝奴婢,封号叫做“寝奴”的。
这个世界真是可怕,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昨天还在云端上快乐得摸不着边际,今天就一头栽进烂泥里永不得超生。命运为什么这样残酷?历代皇权争夺都会伴随着大批的殉葬品和牺牲品,她很不幸的列为其中的一员。
回想起她跟司徒浩相爱的这些年,原来一直都是她独自在唱着一出独角戏。她只所以自小分外心疼他,就因为觉得他是个失宠的孩子,受尽冷落。
传说他十岁那年得过自闭症,整天将小小的身体瑟缩在角落里不言不语,只用一种惊恐飘忽的眼神看着所有试图靠近他的人。后来是药王莫离对他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治疗才慢慢恢复常态,不过仍然少言寡语,不苟言笑。
通常他的心情越差就会越安静,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而他每次跟她吵架,都会更加冷漠,更加孤寂,那个凄楚的身影总能扯痛她的心。让她不忍再伤他。
每次争吵几乎都是她先妥协,想到这里她暗暗咬牙,难怪这个男人那么不在乎她,原来根本就是她太贱。从此以后她要再不长记性就算死了也活该!
自怨自怜完毕,她不得不再次面对残酷的现实。那个夺得天下的男人根本就不爱她,而父皇母后都去了遥远的天山,渺哥哥下落不明,只剩她一介孤女身处这森冷的深宫。想想就起一身的鸡皮瘩疙,她该怎么办?
难道她的余生都要在这座冰冷的再也找不到欢乐和温暖的皇宫里度过?不,坚决不!她要离开,她一定要离开这里重新寻找温暖和幸福。
她还有父皇母后还有渺哥哥,她要去寻找他们!
第二天,整座皇宫乃至整个天盛王朝都沉浸在一片欢庆的气氛当中。今天不但是新帝登基的日子,也同时是册封皇后的日子,而且还是新帝跟新皇后大婚的日子!三喜临门,想低调都难。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普通百姓,脸上全挂着或震惊或兴奋或喜悦的表情,唯独无动于衷的就只有晗若。
她被幽禁在自己的寝宫内不得外出,实际上也不想外出。这皇宫里除了自己的寝宫,外面都是她不想见到的人。何况现在她尴尬的身份,司徒浩已将她贬为寝奴,还让皇宫里所有人这样称呼她。假如真有人这么称呼她的话,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杀人。
在她的钟粹宫里,她还是公主,秋蓉还有宫女嬷嬷仍然称呼她公主,而司徒浩尽管下了旨意却似乎并没有认真督管执行,不知是不是他忙晕了头把这事给忘了。
整座皇宫都沸腾了,唯独她这儿像冷宫,实际上也就是冷宫。不过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坚决不让这座冰冷的宫殿囚禁她的余生。
黄昏时,震耳的鞭炮声、礼炮声、锣鼓声响彻整座皇宫,就算晗若躲到寝宫内的最深处仍然不能清静。
司徒浩跟徐瑶然大婚的时辰到了,他又忙着重复昨天的那一整套程序。晗若讽刺的冷笑着,这两天光忙着大婚也把他累得够呛,真希望他能半路上跌下马背被马儿踩中脑袋变成个傻瓜!她在心里恶毒的诅咒着,这个该死的男人骗了她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年的同情还有泪水,她真有掐死他的冲动。
“司徒浩,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一切付出代价!我不会原谅你的!”她在心里发着狠,可惜也知道自己力单势薄要想扳倒他那根本就是妄想。
“这江山原本是渺哥哥的,你厚颜无耻抢了来,还利用我将毒茶奉给父皇母后,你真是歹毒的人神共愤,你要不遭天打雷劈那老天爷也太不长眼了!”她听着那隐隐传送进来的悠扬欢快的喜乐更气得胃痛,“还有徐瑶然,你这只披着人皮的狐狸精,我不会原谅你的!你们两个我都不会放过!我要帮着渺哥哥把这江山夺回来!”
天已经暗黑下来,晗若也吃不进晚膳,只觉得心里烦躁的像要炸开。将所有人轰走,也不点蜡烛,就独自一人坐在漆黑的寝室里发呆。
不管她肯不肯承认,现在已经是司徒浩的天下了。她这位过气失势的公主根本就没有一点地位,完全需要仰他的鼻息生活,想到这里更让她气结。心高气傲的活到这么大,难道下半辈子需要做奴仆吗?她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怎么样?难道让她去取悦讨好他为自己博得一点地位?这更办不到!她根本就不会奉承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目前在世界上最最痛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