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歌面色微微发白:“心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曲歌,村里每月都有信鸽飞来,你道我不知道吗?”姬无心直视着曲歌,轻轻叹道,“曲歌,你别误会,如果当初我对你还有什么怀疑的话,那么经过这两年,我对你的态度也已改观。曲歌,你该回你该去的地方,做你应该做的事了。不要为了我,一再拖延。”
“心儿……”曲歌凝视着姬无心,鼻子发酸,眼中已隐有泪光。
他知道,她一直是那么聪慧,那么敏锐。在她面前,他原形毕露,无所逃遁。他以为无论他如何做,她始终对他都不如对岳乘风那样信赖和亲近。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的努力终是起了一点效果。她没有责怪他,反而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让他感动之余,又品尝到一丝无奈的苦涩。
如果,如果他不是……那么他会有更多的自由陪伴在她的身边吧?就象岳乘风那样,没有束缚和限制,想在她身边留多久就留多久,哪怕是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蓦然一惊。
心底痛上一股酸酸涩涩苦苦的滋味。
原来,他一直是嫉妒岳乘风的,不仅是嫉妒他从一开始就得到姬无心的信任,也嫉妒他那如风般的自由。
“可是无心,我们必须找到穿心草,如果没有穿心草,我仍然必须用针炙的方法来控制你身上的囚心。”一想到姬无心身上的盅毒,曲歌满心都是担忧。
“这里没有穿心草。”姬无心说道,“曲歌,你放心吧,就算没有穿心草,每月不针炙,我也不会有事的。你应该知道,向我下囚心的人,是不会让我有事的。”
“你说那个邬家堡的邬傲南?”曲歌一想到邬傲南,内心就充满了仇恨。当他知道姬无心的毒是邬傲南所下之后,便恨不得生啖其肉。他最后悔的一件事是,当初在岐黄村外,他向邬傲南下的是软骨散,而不是其他不可解的剧毒之药。
岳乘风听到邬傲南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道噬血的厉芒!
他下意识地将手抚向他曾受过邬傲南一掌的手臂,脸上一片肃杀。
“这么说,姬兄弟,你是知道那向你下毒之人了?”一旁的陆鸣霄听出了一点端侃,开口问道。
“嗯。”姬无心点头。
“是谁?”陆鸣霄的声音里也泛着一丝冷意。这令姬无心多少有些惊讶。没想到书呆子也有几分嫉恶如仇的性子。
“这不关你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姬无心笑着回绝,“反正,你们信我就是,他现在有求于我,是不可能让我真的陷入生命危险之中的。”
曲歌脑中灵光一闪,怒问:“陈大山背后之人,就是他?”
“这么说,那下毒之人将姬兄弟引来此处,将我们几人困住,却又放过我们,难道是因为姬兄弟答应了他什么条件?”陆鸣霄语出惊人。
姬无心恼怒地瞪着他。她从没象此刻这样发现书呆子如此讨人厌。
曲歌目光一闪,追问:“心儿,你见到那家伙了?”
看来是瞒不住了。姬无心心中暗叹,她本来是不想让岳乘风他们知道太多的,以免引起他们不必要的担心。
“嗯,刚才见过了。”既然瞒不住这几个人精一般的少年,她不如大方承认。
“他是不是要挟你了?”曲歌一脸愤怒,骂道,“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陆鸣霄好奇地问曲歌:“你们说的那人是谁?”
“还有谁?天下间除了邬家堡的小公子邬傲南,还有谁会这般无耻下流?”曲歌忿恨不已。
陆鸣霄心中一惊:“你说的可是那个十余年前被誉为武曲星转世的神童?”
“什么武曲星?咱们心儿还是文曲星转世呢。论才华,论人品,论相貌,不知比他高出多少!”曲歌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此时更见璀璨明亮。
姬无心汗颜。其实若论十来岁时的才智方面的真实水平,这几人之中,她是谁也比不过的。只不过,若她明言,他们恐怕都会把她当作妖怪吧
“邬傲南为何要向姬兄弟下毒?”陆鸣霄这个好奇宝宝又问了,“又为何要将我们引到此地?”
姬无心淡淡地答道:“没什么,他只不过想让我帮他一个小忙而已。”
曲歌一脸焦急:“什么忙?心儿,你答应了?”
姬无心对他展颜微笑:“曲歌,你放心,只是一个小忙而已。事成之后,我的毒,他也会给我彻底地清除掉。”
其实邬傲南并没有承诺姬无心会将她身上的囚心根除。只不过姬无心不愿令曲歌他们担心,所以才加上了这么一句。
岳乘风首先不信。他一脸怀疑,握住姬无心的一只手,轻轻一捏。
迎视着他充满怀疑的目光,姬无心安慰地笑了笑,说道:“乘风,你放心,你是知道我最不喜欢受人胁迫的。邬傲南前两年都无法奈何于我,现在更不可能。”
“可你却答应了他的条件,不是吗?”曲歌脸上的表情既担忧又愤怒,心有不甘地问道,“他到底让你帮他做什么?你为什么要答应呢?”
“因为他答应我根除掉体内的毒啊。”姬无心朝曲歌眨了眨眼睛,笑道,“再说,他要我帮他的忙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帮他,条件就是他必须给我彻底地清除掉体内的盅毒,很划算啊,为什么不答应呢?”
姬无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神态都显得轻松自然,努力打消岳乘风和曲歌心中产生的担忧和顾虑。
岳乘风和曲歌两人虽然心知有异,但见姬无心并不明言相告,只得作罢。心想还是以后对姬无心多加关注,今天姬无心和邬傲南之间的协定,他们迟早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四人按原路返回齐云岭。刚走到小镇的那条主街上,就见齐云客栈的掌柜唐笑天带着几个随从,端着几盘瓜果等侯在路边。一见到姬无心,他便笑脸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