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见林成不接,心中羞意更甚,这会子她收回来不是不收回来尴尬,林成想这样也不是个事儿,便接过扇套笑道:“紫鹃姑娘有心了,只是无功不受禄,多谢姑娘的好意,这扇套姑娘还是留着送别人吧。”然后林成将扇套放回紫鹃的手中,转身快步疾走,不一会儿便走得无影无踪。紫鹃怔怔的拿着扇套,说不出此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黛玉拿到名贴打开细细辩认,犹豫的说道:“这好象是吐罗族的文字,幼时曾听爹爹提过的,多年不能接触这种文字,倒要好好回想才能想的起来。兰心,你去说去二叔和哥哥,要他们不要着急,我慢慢的认,不要很久便能认出来的。”
兰心答应一声便去传信,黛玉拿着贴子细看,那贴上的文字写得极张扬,看得出书写之人有着飞扬不羁的粗犷性子,黛玉仔细回想着幼时林海抱她在怀指着那些古怪文字念与她听的情景,一个字一个字的在脑海里过着,慢慢的拼出这样一句话:“吐罗之王乌里雅汗恭贺林成公子高中!”
“竹影,快去告诉叔叔,这礼物是吐罗国王乌里雅汗遣人送来的。”黛玉一认出拜贴上的名字,便将竹影叫过来,让她快去传信。
听了竹影传来的消息,林义疑惑的念道,“吐罗国王?”他转头看向林成问道:“你与吐罗王有交情么?”
林成被问的一头雾水,摇头道:“我与他素不相识。”
林义来回踱步道:“那他怎么忽然送来这样重的礼物?好没道理。”
林成皱眉道:“我也不知道。这吐罗族远在西北自成一国,也没听说有使节来京,他们怎么会来给我们送礼呢?说不通呀!寻不到这些送礼之人,难不成还要千里迢迢的将这些礼物退回吐罗国不成?”
林义想了一会儿,缓声说道:“阿成,如今你考中状元,即将入朝为官,于这些事情是要倍加小心,千万不能授人以柄。”
林成点头称是,对林义说道:“二叔,您看我们是不是将太子殿下和北静王世子请来,将这莫名其妙的送礼之事合盘托出,日后有人提起此事,也好与我们做个证明。”
林义点了点头,言道:“你说的很是,这便去请他们来吧,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顷水沏水溶被林成请过来,看到吐罗王乌里雅汗送来的这一院子礼物,水沏水溶面上都有不解之色。吐罗国与水氏皇朝的关系不算太好,在历史上还很发生过几次战争,也就是这十几年才太平了些,可是也算不得交好。所以这一次吐罗国老王退位新王即位,水氏皇朝也没有派人前去道贺。可是这新即位的乌里雅汗怎么会给水氏皇朝的一个状元送来如此重的厚礼?
“太子殿下,世子爷,我们林家无人与吐罗王相识,更不知他为何送来如此重礼。那些人放下礼物便走,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住在何处,无法将礼物退回,因此特请太子殿下定夺。”林义诚肯的说道。
水沏听了这话,也觉得有些为难,这事还真是棘手。若是让林家收下,只怕以后于林成的仕途不利,退又找不到人去退,若说是上交国库,反而更会引人注意。正在左右为难之时,竹影又来了,她将林成请出去,在林成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林成面上便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点头道:“原来如此,好了,你去告诉姑娘,说我们会处理好此事的。”
林成想了想,走回院中说道:“舍妹已经细细译出拜贴,原来这乌里雅汗是下官在护送舍妹上京之时在运河边救下的一个落难之人,当日下他隐姓埋名,所以下官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如今他感念下官相救之恩,才在此时送来厚礼。”
林成恐说出黛玉擅救不相识的男子之事有损她的名节,便将此事揽到自己的身上。水沏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有此渊源,林兄大可以收下这些礼物。异日若有人借此事生事,本王定会给你主持公道。”
林成笑道:“当日只是举手之劳,也不曾想过有什么回报,如今乌里雅汗却送来如此大礼,下官着实过意不去,如今东南洪灾不断,数省受灾,下官愿将这些礼物捐出,换成衣物粮食救济灾民。”
林义听了连连点头,水沏看着林成,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这一回东南的洪灾极重,波及了近三分之一的国土,朝庭已经拨下近千万两白银救灾,如今国库半空,前后派了数位大臣分赴各地救灾,可是灾情报告还是象雪片似的向京城飞来。皇上为了此事寝食不安,不到一月的时间便瘦了足足一圈,眼睛熬得通红。
水沏敛容揖首郑重说道:“林兄,小王代东南灾民谢过你的高义。”
林成忙还礼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身为臣子理当为君为忧,这是为臣子的本份,实在不必言谢。”
水沏不知道这是其实是黛玉的意思,黛玉在坐车到回林府的路上,偶然看到街边的乞丐比先前多些,便问了慧云,慧云知道东南洪灾之事,便略提了几句,黛玉就在想着如何捐些钱米救助灾民,刚巧便碰上乌里雅汗送礼之事,她便顺手推舟,既捐助了灾民,又不会显山露水。
林成还礼之后又深施一礼,说道:“太子殿下,臣有一事相求。”
水沏笑道:“有何事你只管说来,但凡是本王能做的,就一定答应。”
林成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此事对太子殿下易如反掌,再简单不过的。”
水沏笑道:“请讲。”
“臣不愿外人知道臣家捐助东南灾民,臣之所求便是太子殿下一定不要张扬此事,不要给臣任何奖赏。”
水沏楞了一下,诧异道:“这却是为何?”
林成淡淡道:“臣初入官场,不愿张扬,只想凭自己的学识本分做事,请太子殿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