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的话印证的宝钗的猜想,她想了想,转身便向外走,薛姨太太忙叫道:“钗儿,你去哪里?”
宝钗咬牙道:“我去跪求林丫头,哥哥这事定然与她脱不了干系,解铃还需系铃人。”
王夫人听得一头雾水,奇道:“宝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狐媚子如何能有这样的本事?再者说,她一早便让她婶婶接回去了,说是明天才回来。”
宝钗闻言更是认定了薛蟠之事是黛玉所为,她转身回到王夫人身边,含泪泣道:“哥哥是个粗人,昨儿他回来可能冲撞了林妹妹,姨妈不要看林妹妹是个病不禁风的,可她身边的人却不简单。这些日子我瞧着她那一对双生丫头就很有古怪,虽然她们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可是我总觉得她们会功夫,而且身手很好。姨妈您想,那两个小丫头年纪不过十岁,若说是伺候林妹妹,林家很应该选年纪稍大些的,怎么单挑了两个极小的?再者那两个小丫头言谈举止不俗,很象是大户人家的出身,而且她们两个还识字,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还听得出两人懂些医理,自打她们两个跟着林妹妹,姨妈您不觉得林妹妹的身子好多了么?昨儿林妹妹醉成那样,竹影一来林妹妹便醒酒了……姨妈您想想看!”
王夫人怔怔的想了一会子,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薛宝钗咬了咬牙,心道:“你不仁我不义,林黛玉,休怪我了。”她扶着王夫人坐下,又说道:“姨妈,您可否觉得这回林妹妹回来后,宝兄弟便常常摔跤?”
王夫人眼睛一跳,攥着宝钗的手急道:“怎么?难道与那狐媚子有关?”
宝钗轻声道:“有关无关钗儿也不敢说,只是钗儿发现,但凡宝兄弟摔跤之时,林妹妹的那两个丫头总有一个在场,姨妈,您不觉得这太巧了么?前几年宝兄弟年纪还小都不曾时常摔跤过,怎么越大反而摔得多了起来?我平日里细瞧着,那两个丫头极护着林妹妹,宝兄弟有时想与林妹妹说话,她们两个就会从中打坝,难保不是她们做的手脚。”
王夫人神情凝滞,定定的好一阵子没有说话,宝钗也不急,她知道王夫人在回想。过了一会儿,王夫人长出一口气,拉着宝钗道:“钗儿呀,若非你提醒,姨妈还被蒙在鼓里,那狐媚子断断不能留了。”
宝钗忙又道:“姨妈您先别急,我们到底没凭没证的,总要拿捏住了才行,否则以老太太对林妹妹的宠爱,是一定不会相信的。到时再说姨妈不容林妹妹,岂不是更糟?”
王夫人长出一口气道:“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宝丫头,在这家里姨妈如今只能相信你了,等明儿那狐媚子回来,便想法子试探出真相,然后拿到老太太面前,有真凭实据,老太太还能护着她不成。你哥哥的事定然着落在她的身上,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她。”
宝钗点头道:“姨妈,此事不宜张扬,还是悄悄的做才行,若想拿的稳,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王夫人点头道:“我晓得,妹妹,宝丫头,好好照顾蟠儿,我这就回去安排。”
王夫人才出了梨香院便见麝月抹着眼泪飞跑了过来,麝月一见王夫人便跪下来哭求道:“太太,求您救救袭人姐姐吧!”
王夫人奇道:“袭人出了什么事?你这般哭眼抹泪的,成个什么样子?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麝月忙擦了泪,连磕了几个头道:“早上二爷要去找林姑娘,袭人姐姐苦拦不住便追了出去,恰见兰心将二爷推倒,袭人姐姐护着二爷要拉着兰心到老太太面前领罪,便冲撞了林姑娘,二奶奶如今要打袭人姐姐四十大板革三个月钱米为林姑娘出气。太太,便是个精壮这人也受不住四十大板,何况袭人姐姐一向单薄,更是受不住四十大板,奴婢求太太开恩,饶了袭人姐姐一回吧。”
王夫人听完麝月之言,脸都气绿了,当下厉喝道:“还反天了不成,麝月,你起来跟我去接袭人,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连老太太给的人都敢罚。哼,又是她……”
王夫人气冲冲的带人闯入凤姐的院子,一进门便厉声喝道:“凤丫头你出来!我有话问你!”王夫人的态度吓得一院子的人都跪了下来不敢说话。王夫人见屋里没有动静心中更怒,喝道:“金钏,去把二奶奶请出来。”
金钏儿得令,便往凤姐屋子里闯,刚好和屋里走出来个抱着小婴儿的奶妈子撞了个正着,奶妈子怀里的大姐儿受了惊吓,立时放声大哭起来。这奶妈子一头哄着大姐儿,一头屈身道行礼道:“见过二太太,回二太太的话,我们奶奶刚刚去老太太哪里了,走了有一阵子,并不在家。”
王夫人面上不复有平日的和气,看也不看大姐儿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带人便走,把个奶妈子吓得直哆嗦,连带着大姐儿在她怀中更不舒服,越发放声大哭起来。奶妈子忙哄着大姐儿回房去了。许是受了惊吓,大姐儿没过多会子便发起烧来,奶妈子不敢隐瞒,急忙命小丫头去上房,让她悄悄的告诉平儿,请平儿定夺。
王夫人也是气急,顾不得平日的诸多礼仪,直奔上房而去。贾母的院子站了好些人,可是没人敢发出一丝儿声响,整个院子静的吓人。王夫人一看袭人正跪在院子里,便上前道:“袭人,你起来,跟我见老太太去。”
袭人一见王夫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她知道有王夫人在,自己便能逃过一劫了。袭人抽泣着站起身来,紧跟着王夫人进了上房的房门。
王夫人进门抬眼一看,只见贾母面有怒色,而凤姐正陪着小心低声说着什么,王夫人上前福了一礼道:“儿媳见过老太太。”